第八章 开盘落子（1 / 2）
张家大堂，张天元此刻端坐在正中桃木椅子上，手中品着如意茶楼的如意茶，茶有些热，吹了吹，抿了口。这才看向斜对面的青衫白鬓桃木簪，正端坐在客旖上的中年男子，脚上穿着最平常不过的布鞋，长相也是特别的普通，一眼望去就是人群中普普通通的人，可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鲜明的将腹有诗书气自华所表现得淋漓尽致。温温君子，实在是让人无法生厌。
“侯先生，你这番前来，难不成是我家语墨学业上不勤勉？还是功课差强人意？亦或是，语墨他在学堂上表现实在是一言难尽？”
“并没有，语墨在学堂的表现虽说不是拔得头筹，名列前茅的。却也是相当不错的，举一反三，知一推二也是炉火纯青，相当娴熟。更不用说他那过人的知识储备，博学多识了。”侯先生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端起茶，喝了一口，称赞了一句好茶，然后接着说道“张家主，你应该估摸出我这次前来的原因了。”
“这，还希望侯先生明示，看看与张某所想是否一样。”
“那侯某就说两句了。第一，我确实是浩然学宫的人。第二，我之所以来到蔚然县，是为了取回属于我们儒家的东西。”
“不知侯某所言，是否和张家主猜想的一样？”
张天元点点头，没有表现得太过于震惊，侯先生是浩然学宫，儒家总阵营的人，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到。本来自己所想还以为是龙门书院派来的，没想到自己还是目光短浅了啊。至于那件东西，自己确实知晓一二，或者说张家之所以在这里有分支的原因便是和此物有很大关联。
“侯先生真的一针见血，说的都是张某心中想问，心中所猜，不差分毫。张某心中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只是不知侯先生在学宫是何职位。”张天元喝了口茶，压了压惊。
“没什么职位，不过是名学生罢了。家师便是当下学宫文人画像之一罢了。”听到这里，张天元一个没忍住，直接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什么？文人画像？！这是除了儒家圣人雕像之下的文人画像。在儒家是二把手的存在，更何况每百年都会换一位圣人执掌学宫，但是之下就是36画像亲自管理各方书院，学院。
而想成为这文人画像存在的学生，难如登天，即便是天水张家，也仅仅只有三人得以充当文人画像的学生。而这三人哪个不是掌中宝的存在？谁敢辱？谁敢欺？
“没想到，有点出乎张某的意料了。只是这东西竟然如此烫手，竟然让文人画像的学生都出手了。”
“虽然这东西是天地而生，当初伴随至圣先师的证道而诞生。一开始至圣先师老人家为了传教说道，游历周边诸国，收取学生弟子七十二名，最后在此处得以问道证道，名垂千古，可是之后的岁月里却是待在了大陆中央，在那里修建了儒家总部，浩然学宫。但是这里作为至圣先师的证道地，又怎么可能平平无奇呢？
随后天地造化之下，这里每过百年就会生出天然的蔚然气来。对儒家高等修士的修行大有裨益。而我这次前来，也和这有关，因为这次不单单和之前一样，百年一出，量总是几乎不变。今年的这次，似乎更加的丰盛，让人无法估量。为了警惕，防范妖界以及其他势力的出手阻挠，最后便是派我来到了这里。”
张天元闻言内心十分震惊，没想到。当初自己只是知道，这东西似乎十分珍贵，而且有利于修士凝神聚力，提高修为。只是没有想到它的来历竟然和至圣先师有所关系，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实在是出人意料。也难怪，否则这里会家族云集，强者云集。
“我来这里，是希望张家主可以在以后能助侯某一臂之力，当然了，保持中立也是挺好的。”
“你说吧，侯先生。我会帮你的。”
“我所求也非常简单，不要求张家主做什么阴谋狡诈。只是希望张家主可以在今后对侯某助力一二，帮扶一二。并且对桂香楼多加关注。因为我们这次的敌人主要还是桂香楼的那帮人。至于其他的歪门邪道，卖宝邪修。侯某已经找好其他人代忙一二了。”
张天元闻言点了点头，过分吗？怎么可能比之前原先所想不知道轻松了多少，更何况自己确实已经下定主意了。帮，为何不帮。
“好的，侯先生，如果还需要我张家做事的地方，尽管明说。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这帮老人，都决定好了，把命拿出去，拼一拼。”
闻言，侯平清点了点头，见外？为什么要见外，当下本就是人越多越好，自己的胜算就会越来越大。挺好，真的挺好，出乎自己意料了。
“那侯某就在这里谢过张家主了。大恩不言谢，这里事成之后，张家主有什么要求，尽管和侯某说，侯某定当全力办到。”侯平清站起身来，朝着张天元作揖说道，见状张天元也赶紧站起身来，赔礼作揖。
接着张天元叫来了张家其他的老人，管事人。将大堂门关，施加隔绝阵法，就这么着，一堆人在叙事，讨论之后的步骤。
——此时的张家一处修炼房，除妖小队的各位都正在打坐修行。昨天晚上张家主突然的赠礼实在是奇怪，让他们一时半会没法儿接受。
“你们还小，还需要成长。需要变强，有些事情，还得是我们这帮人做。”这是那天月色入户，一阵清辉之下，张天元对他们说的最是奇怪，无法琢磨的一番话。
而且对方给的礼物实在是太过于贵重了，有些是在除妖司都得需要特别高的点数才能购买。捡了大便宜，就又觉得内心过意不去。唉，实在是不知道张家主这番作为是欲何为？
不管不管，一行人只是继续修行。毕竟，桂香楼那里的事情还没有完。
而此刻，张语墨的房间，他正在书房，身后书架满满，一眼望去，尽是春秋大义，儒家文学，满架经典数不胜数，还有各种讲义文章，诗词歌赋更是琳琅满目，浩如繁星。
桌子上，文房四宝也是高贵稀有，纸张是用的天青树特制的，耐用而且书写极为丝滑，可遇不可求的上好品种，用的笔是白玉鹅毛笔，虽说不大贵重，可是上手也是绝佳，多少才子文人偏爱这种。
张语墨此时正端坐在书房椅子上，点烟焚香，余烟袅袅，仙气飘飘。他看着眼前所写，密密麻麻，条理行间，是写的洛神赋。然后他讲纸张放在暖炉边，进行干墨。接着又拿出了一张纸，舔笔之后，回想昨日以及过往，将其书写于纸张上。
先前管家已经给自己送了吃食，不知不觉已经到晌午了。日照高头，秋风凉凉，张语墨心血来潮，便沐浴穿衣，走出门外。一人独自走出张家。
今日书塾休假一日，闲来无事，可以贪玩片刻。就沿着清白街溜达，看着人来人往，买了根糖葫芦，糖多，挺甜。可是咬开就有点酸了。吆喝声不断，叫卖声不止。好听。
路过了如意茶楼，便思索一番，还是走了进去。今日人还是挺多，似乎这茶楼生意一直是这般。刚进门，不一会儿就有仆从伙计照顾自己尽快坐下，然后给自己添水倒茶。问自己还需要什么？摇摇头，道了声谢，掏出几文钱小费，就听着张老头在讲书。
今日所讲，不同于昨日。今日所讲的是妖族，讲的不是人妖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是人云亦云的狐狸书生。没有附和世人对妖族的满腔仇恨，以一概全。
他的讲书，是先说人后说妖，说古庙老妖威逼手下小倩残害过往人家，爱上书生然后在一位游侠手中得以过上美好生活，他没有和平民百姓一样说道真情大于一切，而是问这小倩当不当杀？随后又说到了，白蛇许郎平日救人无数，却最终被杀妖无数的和尚，铁面无私，人妖分离，和尚是好是坏？
一拍醒木，老人抬起头来，用自己看不到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这世间。就连今天的黄小桃也是云里雾里，听的稀里糊涂的。
“人世间好好坏坏，都在一念之间。世人看待世间，是用感情去看待的。你们看到妖，会害怕。看到人，则不会。因为你们内心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族必定杀人，鬼魅也是蛊惑。
说不上对对错错。真真假假的，都有可能。不要因为光环而忘记本质。这就是今天评书讲的内容了。”
“喂！张老头，讲的什么和什么呀？！除了故事是讲的有声有色，让人身临其境的。”
“对呀，张老头，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张老头只是微笑不语，讲的是什么，说清楚了，还有意思吗？“只是张某闲来无事，瞎扯的。就当废话了。”
张语墨坐在那里，手指敲打桌面，忽然笑了一下，喊到：“我明白了，那桂香楼的女子大多是合法的妖族，张爷爷这几句话，莫不成在告诉我们，妖族和人一样。有好有坏，尽情看待，不要有所成见？”
张老头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确实。”
“原来如此！张老头，你真是老夫肚子里的蛔虫！”
座下吆喝不断，人人喝彩，说张老头一番话，让他们打消了顾虑，都决定喝完茶之后，就去桂香楼宠幸那帮妖族女子。以表示人妖无殊。好，甚好。
张语墨，拿起纸扇，上面挥墨写着：山好水好实在是好，圣贤君子心之向往，不若天道，我心安哉，风华绝代，唯我无双。
敲打自己的大腿。这位前辈，应该是这么个意思？张语墨不禁玩起了扇子，没错，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然后张语墨便起身交代了茶水钱，然后悠哉悠哉一个人离开了。
出来门口，他看到了一位卖糖葫芦的汉子，就买了一串，然后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然后就拍拍屁股，向西边那桂香楼出发了。而那汉子，也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匹马，牵着马，往东边走去了。
张老爷子看着门口，似乎可以这道身影迎着阳光走出门去。欣慰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讲起了借尸还魂，道家斩三尸，八仙过海的神奇故事。
——此时的县城在，山外山。石磊一行人站在山头，眺望着县城方向，有说有笑的指指点点。
一骑快马飞驰而来，一身黑衣，肩膀上竟然扛着的是一杆子糖葫芦？随后男子飞身下马，朝石磊飞奔而去，无人阻挡。有一养马小斯迅速为马匹喂水，带它去吃草料休息。
“石大哥，呼”那男子气喘吁吁的，然后摘下面罩，竟然是原先李黎明先前与之说话的那位卖糖葫芦的男子。“计划有变。”随后这男子，唐白山，拿起腰间水壶痛饮一番，然后就将这几天自己在县城盯梢的所见所闻，同石磊一字不差，一点不漏的都说清楚了。
当说道李黎明李家小公子，同自己的一番交谈时。石磊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让唐白山先暂停，自己吹着秋风，看着云卷云舒，脑子里是一番推断以及运转。
“这李煜果然是狠心，把自己儿子也拉了进去。”得亏自己小心起见，让自家女儿赶紧半路回头，打道回府了。还有就是除妖司的意外出现，横插一脚。让更多的事情浮出水面。“李煜眼中确实是心怀天地苍生。唉，可是行不通，没道理，没道德呀。”
紧接着唐白山又接着讲，说桂香楼的反转，惊喜。然后就是第二天的沸腾。最后，说了下张老爷子的那番讲书，张家公子的点睛之笔。让石磊先是一惊，然后点头称赞。好一手顺水推舟。
“昨夜在李家借宿，可有发生什么？”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就是吃饭，然后陪着李家管家四处浏览了李家。对了，那管家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了句，早着呢，该干啥干啥去。”
闻言石磊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走！走镖去了！”随后群人一顿收拾，然后浩浩荡荡走着阳关大道，离开了。去往了更远的山外山。
“石大哥，嫂子呢？”
“她呀？放心不下女儿，回去了。”
“哦哦，原来如此。”
——此时的李府，李煜在后院池塘，看着满塘的鲤鱼，为他们扔饲料，看着他们鱼跃龙门一般，在阳光下飞舞而出。阳光之下，甚是美丽。徐盛明，李府的管家，走了过来。
“老爷，昨夜议事如何？”
李煜头也没有回，伸手揉了揉眉头。“白搭，没看出来任何问题，真是我多虑了？”
“这应该不是，看来对方是隐藏很深呀，确实应该多加小心。”徐盛明，说到这里，然后支支吾吾，看着李煜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老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