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奉旨入宫(2 / 2)
周颐这般执着,周复对他与徐越卿之间的关系更加疑惑,挣扎着问出口:“大哥,你该不会是喜欢徐姑娘吧?”云岳山上那般在意关注徐姑娘的吴朝也因如此?
“男女之间除了情爱就不能有别的了?”推开胡言乱语的幼弟,周颐好笑道,“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你敏姐是全然知晓的。你大可放心,我与她实非男女之情。”
“是我胡思乱想了,”周复悻悻一笑,也是,周颐与江敏感情甚笃,“我和你一同去长孙大人那儿吧,顺便同徐姑娘道个歉。”
再见徐越卿,周复顿时涌生愧疚之感,不等周颐说话便自己请罪起来:“徐姑娘,若是我能尽力阻止孙明镜,昨夜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他要是想,你阻拦也没用,不是我和长孙大人也会是别人。”
周颐道:“应该是遇见的幸亏是你,你尚有能力自保、不受其辱,否则又是一场悲剧。”
“又?”昨日孙明镜如此横行,徐越卿只当他是酒后失德,原来是熟能生巧啊。
“孙明镜如此猖狂是因有恃无恐,以他背后平南侯与太后两尊大佛,无人敢对他如何。此番,他没得到好处又在众人面前难堪至此,必是不可能就此罢休。”
“那二位怕是来迟了,宫中传口谕的内侍方才回去,叫我明日进宫在圣上与孙明镜对峙。”
孙明镜是片刻都受不得委屈?怕是天还没亮就侯在宫门口等着进宫告状呢吧?周复险些笑出声来:“反倒是他等不及了。”果真应验了“恶人先告状”这句话。
“到圣上跟前倒也不怕,圣上传你进宫对峙,自然是想大事化小。他孙明镜有太后撑腰,你父亲却是在士林当中颇有名望。事情起因是他求爱不得、恼羞成怒,还叫家丁动手强抢,你不过反抗而已,是你在理。圣上要顾全两家颜面必然是面上既不偏袒谁也不回护谁,他们二人各自有不对的地方也各自受了些委屈,两两相抵也就过去了。”平南侯手上十万兵马,就算圣上欲清算也绝不会贸然放在明面上,对孙明镜也该是一如既往才是。
徐越卿点头应和:“我想的同周世子一样,若是真想治我的罪也无需陛下这样装腔作势,一道圣旨了结我岂不便宜。”
若非男女有别,周复真想捂上她的嘴,对打圣上竟如此大不敬,比之周颐更加狂妄放诞。与幼弟惊慌失措不同,周颐倒是习以为常甚至十分欣赏:“我以为徐姑娘这十多年也会像世间多数人一样被磋磨地圆润些了。”
“周世子知我一向愚钝,愚钝之人自然不会从以往的事情当中得到什么有益的教训。”徐越卿笑笑,十多年前的恩情她没有机会谢过,再见周颐也难以宣之于口。
周颐心领神会,亦是一笑了之:“世道变化无常,初心最是难守。徐姑娘这样很好,只不过不适合待在京城。”
周复见他二人笑得高深莫测,疑惑不已:“就算你二人有些不关风月的‘旧人旧事’,可当务之急也不在于回忆往昔啊。大哥,你不是有话要和徐姑娘说嘛?”
徐越卿回京的消息在她未入京时便传到了周颐耳中,现如今她是路明州弟子的身份远比徐家女来得更引人注意,若是身边由她护卫自然是出入平安,一些寻常方法做不到的事情也可交由她处理。
起初,周颐并不打算与她相见,他心中虽有愧意但并不清楚徐越卿回来的目的究竟是搅弄京中风云还是报仇。可降霜跟随长孙畏一同来托他将当年在锦王府见过自己的事情找机会告知徐越卿时,他便清楚若是徐越卿心甘情愿投在太子麾下,长孙畏又何必借以自己当年没能从锦王手下救出降霜的愧疚来刺痛她。
“徐姑娘信长孙大人吗?”
徐越卿不知周颐为何问出这样的话,愣怔片刻后才缓慢告知答案:“我不会信她,却也不会怪她。”
昨日的事若是细细回想,不知全貌的徐越卿也觉察出了怪异,可她对长孙畏的私心并不在意,只知道她的私心害不到自己,这就够了。
“就算知道长孙大人一直以来算计你也不会责怪于她?”
为达目的,人人尽可利用,没什么大不了。徐越卿从不以为长孙畏的选择是身不由己,也自认为并非圣贤君子能够谅解每个人对自己的攻心算计,只不过她并不想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寤寐思之,她自认为的善恶、自认为的是非都并非真想,所以她更无需庸人自扰。
“不会。”
周颐了然:“那姑娘京中事毕之后会离开京城吗?”
“应该会。”
“那最好。”周颐喟叹一声,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徐越卿似是想通什么,眉头紧皱:“世子还为了当年的事情难以忘怀?”以周颐与自己之间的交情,这些话实在太过。
周颐被说中心事不免觉得好笑,思忖片刻也未找到更合适的借口,只能摇头浅笑不语。
徐越卿替周颐斟上茶水:“世子,已经十多年了,锦王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日后大概也不会有。”
这数十年她不是没想过,可锦王从当年备受宠爱的皇帝到如今备受宠爱的亲王,一日更比一日风光,可见天地间是没有恶有恶报的。
“我也曾想杀之而后快,但如果杀他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我觉得不值。只要圣上在一日,锦王永远是锦王,世子觉得为了他那样的人做下的肮脏事日日陷入无休止的自责当中值不值得?”
徐越卿何尝不知道心魔纠缠的滋味,比之锦王她更恨徐家,周颐出于道义解救自己与降霜已是常人之不敢为的义勇,他也无需为自己、降霜事事尽责。
“如果杀他无需承担任何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