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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喘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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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后,京中宴饮比冬日更多,莺飞草长、明媚盎然,接连有几户人家办起了马球会,猫在宅门里一整个冬日的姑娘小子们皆出门来赴宴,自然,赢了马球、摘了彩头的也博得了好名。

执明府中的大人们闲时也会参加这样的集会,不过也有其他方式消遣游戏。

郊外有一处草场,本属先帝所出、圣上亲姊庆阳长公主,公主薨后,其子王牧继承,王牧性闲散、嗜射猎,寻常人进来不得,即便是王孙也需递过帖子、征得同意方可进入,不过王牧早年受过执明府恩情,对府中人很是敬服,对府中人多有优待,提前知会一声便可入内。

今岁伊始就忙得不可开交,自浔西回京之后嵇霰方才有时间去郊外草场跑马、放风,自然不只是她,长孙畏、陆非同、曹桑桑、林祎也在。

曹桑桑入府之前只坐过牛车、驴车,从未骑过马,入府之后因公务所需,在马上也能自然而处了,不过并不似嵇霰那样马术精湛罢了。

又过一处洼地,积水被飞奔的马蹄溅起。马背上窄袖短衫的女子手拽缰绳,不住催促身下马儿疾驰:“快些!咱们可是说好的,只要我赢了,今日就请尊首大人请我们吃酒!”

起初紧紧跟在嵇霰后面的几人渐渐落后,明知比试不过,却是陪着嵇霰胡闹了一通,陆续到终点后,落在最后的陆非同下马,舒缓着过快的心跳,喘着粗气,笑骂:“好你个嵇霰,疯掉了不成?”

嵇霰也自江湖中来,虽不比徐越卿乖张,也是野性难驯,跑马也是不顾生死,一味撒欢:“许久不曾这样过了,快活得很。”入府之前的张扬性情并未改变半分。

“怎么,感情你是走到浔西又一路走回来的?”陆非同丝毫不给好友情面,抚着心口,“从前也疯,现如今更不得了了。”

诚如陆非同所言,嵇霰并非心思敏感,多年府中生活也将她搓磨得几近麻木,因而浔西之行伊始她不曾有过感慨,回来后如往常设坛祭奠而已,孙家遗孤进京之后反倒一反常态:“尊首,你说孙明镜的那个孩子会如何?”

浔西的长官派人日夜兼程将孙家遗孤送入京城,圣上感念他可怜,遂让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儿袭了他祖父的爵位,现如今正养在太后宫中。

幼童无辜,本不该受这样的苦楚,谁人见了、听了不道一声可怜,就算是嵇霰也生出许多本不该的叹惜来。

“至少,太后在一日,那孩子就能活一日。”防民之口,胜于防川,现如今民间流言蜚语,纷纷揣测孙家灭门惨案并不简单,为抚人心、为太后安心,孙家那小孩仍有些许活头,只看圣上留他到几时了。

曹桑桑道:“若那孩子从来不知自己的身世,也无除太后的势利可依仗,自始便是个无足轻重之人呢?”

“圣上眼里,他终究是一根刺。”陆非同气是缓过来了,可心上如坠巨石,片刻不得喘息。

嵇霰亲眼所见孙谖杀妻后自裁,分毫不曾抵抗,她实在难以想象这样血性的人会对圣上不利。

再惋惜也无济于事,长孙畏不想见几人愁云惨淡,遂另起话题,问起下月的科考擢选事宜。

与男子科考相似,女子考执明府也是每三年一次,科考二月春闱、四月放榜,而入府擢选需第二年五月上旬才开始。长孙畏近年放权,擢选这类事务一应又陆非同等处理,所以并不知晓进度如何。

“礼部的题我们商讨过,未免泄露,并不在那些题目当中抽取,由老师定题,随后批阅事宜一如往年即可。不过有件事情仍需与尊首禀明,今年的人数比之往年大大减少。”

“每年参与擢选的人数往往不定,无甚。”

“尊首,这些我还是知道的,上次参加会试的足有两千人,可今年却是不足一千,其间还包括各地富商以及府中资助的弃婴。”女子参与会试之者少之又少,往年计算数目是不足男子五一,今年春闱九千余人,对比下来实在惨淡,“二十年间的闰年图我翻过,有所记录的男女相差太多,再加上弃婴塔里的才堪堪六四而分。”

世道艰难,连托生都是有讲究的,其中总是女儿更苦些,若是投身在富庶之家尚有可能平安长大,若是贫些的,父母疼爱、养在身边最是幸福,不然或像梁溢被卖,再不济便是父母在女孩还小之际便扔进弃婴塔里听天由命,最可恨的是父母无能且心狠,直接溺死、掐死的也不在少数。

“前些年,老师执掌府中时曾向圣上进言,欲将弃、残、杀婴童列入律法之内,又不了了之。”陆非同接着道,“江南几家富户出钱出人修缮弃婴塔,结果将孩子扔在那处的更多了,多数还是女婴。”

“这些年来弃婴总数连番增加,连带男婴也是如此。”

症结所在,几人心照不宣,苛捐杂税猛于虎,当今圣上又不比高祖行无为而治,这十年赋税频加,就算是岁岁大穰,卖儿鬻女的情况时有发生,更何况老百姓多是靠天吃饭。

草场视野开阔,目之所及草披万顷,远处天幕碧如水洗,长孙畏却唯有喟叹而已。当今圣上生性多疑,即便是身边近侍、枕边妃嫔都难以进言,生恐卷进党争以及受夺嫡波折,因长孙畏与李筹之间,执明府也并未幸免。

为履诺,长孙畏请自己几位僚属随自己一道去张愚平日所在的酒馆里饮酒,谁知竟未碰见,问了店小二才知她如今时常去什么学堂:“张先生不最厌恶哭哭啼啼、呆头呆脑的小孩儿了吗,怎么做先生去了?”也不追问,让几人随意坐,自己先去招呼客人随后就到。

长孙畏几人倒是知晓张愚如今常去府中设立的女子学堂讲授,皆以为是一时兴起,想来学堂中正有几个八九岁的孩子,心中了然,喝酒畅谈一番后请小二告知张愚她们曾来过即可。

酒肆里笑谈声渐远,朗朗书声入耳又模糊,坐在书塾最后一排旁听的张愚从梦中惊醒,朦胧中抬眼,眼前毫无人影,已西斜的日光透过窗子射进来,铺在袖上,生出几分温意。

“老师醒了?”身后的门被打开,饭菜香味扑面而来,女人侧身进来,矮身将茶盏放在张愚面前,“正好留下用饭吧。”直起身子是,略有些粗壮的身子挡住张愚面前的日光。

茶水晾得温度正适宜,张愚润喉过后,嗓子才好些,扶着书桌起身,还未站定,头晕眼花得几欲倒下,幸而女人又扶了一把。

“年纪大了,不太中用了。”张愚按着脑袋自嘲。

“老师平日里少喝些酒、将养将养身子,这才是长久之道,这样糟践,老了可是要遭罪的,”待张愚站定,女子摸索着大拇指指腹以及中指侧端的老茧,忍不住劝了两句,嘴上一边说,脚下也闲不住地在屋内来回,说话的功夫就将屋内四面的窗户都阖上了,“我晓得老师不爱听这些,但您也将就着听吧。”

张愚闻言,笑道:“你不过三十出头,老成得很。”

女子端起茶杯,领着张愚一道去吃饭,头上泛白的头巾裹着斑斑白发,日光填不满两颊、眼尾的褶皱,钗荆裙布,太过朴素,谁还能看得见当年风光?

饭后,女子简单收拾好碗筷后回到前厅,张愚并未如前几日一般用完晚饭就走,而是在廊下逗弄着自己十岁的儿子,四十来岁的人捏着小孩儿的长生辫:“你母亲实在辛劳,你胆敢一丝不孝敬她,我肯定把你屁股打烂。”

小男孩儿时刻谨记母亲的告诫,这位张大人是最有学问的,她又是母亲的老师,不敢不尊重,不过被揪住小辫子总有些脾气,赤红着脸反驳:“我最爱母亲,肯定不会惹她生气,你放开我!母亲!”

女子旋即笑开了,眼角细纹也更深,走近了将儿子从老师手里解救出来:“虎儿,你先去读书吧。”

张愚朝着小儿挥挥手,直到他拐弯进房才停:“原来小孩儿也这般有意思。”

女子不愿对此说再多:“老师喜欢清闲,这几日天天来学堂教授是好事,不过若有一日不来了只怕那些小孩儿会念之思之,那样也太过可怜了些。”她好容易得了几年清静,总不想与府中、朝中牵扯太多。

“你这话也太过拐弯抹角了些,”张愚被点破也只是笑笑,挽着双臂道:“曲纾,这些年我因自己的缘故总不能时时看顾你们,出府后你先有了这个孩子又一个人操持着义学,总归是辛苦的。”

曲纾不言,张愚的话不过是客套而已,且不说朝中命令禁止辞官的执明府女官间有所往来,更何况各人有各人的苦楚,自己过得如何与老师并无关系,也无需张愚的扶助。

月上枝头,春夜里的风吹拂着小院里的竹枝,竹叶摇曳婆娑,邻里夜间用饭的欢笑声绕过围墙,这便是寻常人家的喜乐生活。

即便曲纾连场面话也不肯说,张愚也并未展现出不悦,倚着栏杆细细体味着一墙之隔的天伦之乐,母亲笑骂孩子挑食的言语都透着几分无奈的纵容,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怅然,不加掩饰,愁态竟也爬上眉头。

虽是同长孙畏、陆非同等人一样唤自己为“老师”,曲纾却算不得张愚在职时看重的学生,与机敏聪慧的陆非同和符兰、家事显赫的长孙畏相比,曲纾在府中那些年太过平庸,公事处理与人情往来上都说不上多么卓越,以至于张愚对她也不过平平,甚至得知曲纾因有孕而辞官时都有些震惊,却也未有太多苛责便放了人去。

不过也正是如此平平之人在出府后却叫人另眼相待。

曲纾开口打破老师不合时宜胡乱纷飞的思绪:“犹记得进府的第一日,老师站在慧思阁前对我们的嘱咐,现在想来不仅是我们这些当学生的,即便是老师都并未恪守当初的誓言。”

张愚日日沉溺酒肆,往事早就抛诸脑后,今夜被又一被勾起,颇有些恍如隔日之感,失笑道:“的确是。”

“所以,恕我不能如老师所愿。”话已至此,曲纾已将自己心迹表明清楚。

张愚无言走后,曲纾将乘着待洗碗筷的木盆端到水井旁,舀起桶里的凉水,刺骨的寒浸润着碗筷和在她粗糙的手。

从始至终,曲纾的头都低低伏着,从书房出来的小虎看着母亲像是要将木盆盯穿的决然目光,根本无法察觉到她的异样,点滴的水落在被水稀释过的米粒里泛起阵阵涟漪,这是她在清贫且庸碌生活中唯一能够回避、喘息的机会。

自周筠从徐家双生子处得知徐越卿进徐府拜见过母亲但始终不亲切后,她总想着如何才能促使徐家姐妹亲近些。

周颐并非有意奚落自家妹妹,不过也表明徐越卿与徐家这般已是难得,再多便是苛求:“我虽不知徐越卿为何突然与徐家走那么近,但绝非是因他们之间矛盾冰消瓦解。”

“这般岂不是更好?”

周颐骤然失笑,周筠只想着她与徐家姐姐妹妹的同为好友却为甚想徐越卿突然转性是什么缘故,思索来去无非是一个“利”字,至于这里头除了徐越卿本人外还与谁便不得而知了:“你真是光长年纪不长记性,上元节的事情是全然忘记了?”

忆起上元情形,周筠也不觉着怕,当日她仓促被推上马车,连同追杀自己一行人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其他也有意隐瞒后事,她大概也能猜测个七八分:“可孙家不是全都......”

周颐不再言他,书册瞧瞧桌面,眼神难得凌厉几分,示意周筠此事不可再议论。坐在一旁的周复始终一言不发,周筠为兄长的话疑惑不已,眼角瞟着她四哥。

周复捧着书也只是摇头,妹妹与徐姑娘是闺中密友,自然不必为这些阴谋阳谋所累,长兄不阻拦也该是成全幼妹的一份赤诚,自己也该成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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