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戏台(1 / 2)
拨开树林,老妇人走入了一片平坦的空地。
空地的正中间搭着一座气势宏伟的戏台,可却没有梨园把事。
反倒是戏台中央摆着四四方方一张木桌,桌后立着一位说评书的老者。
老者身穿羽白色马褂,马褂上用金线绣着虎豹豺狼的造型。
老者面目黧黑,一头青丝,眉眼倒也端正,还未开口,富有张力的表情已经足够吸引观众的目光。
除过刚来的老妇人,台下还坐着三名观众。
一个面目清秀、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白毛小丫头,一个下颌突出、脸上画着丑角戏装的老者;
最后一个是中年男人,身披黑色大氅,脚蹬皮靴,眼神阴鸷,脸上的皮肤勉强黏连在上面,像是被火烧过。
见到走来的老妇人,那个花脸老人轻轻地咳嗽两声,像是打算上来攀谈。
可就在此时,戏台上的说书人一拍醒木,花脸老人的注意立刻全部投向了戏台。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播种后人收,无非是龙争——虎斗!”
一首定场诗过后,老者开始讲述正文。
这段评书,说的是《三侠五义》,从五鼠闹中原一直讲到锦毛鼠白玉堂命丧春晓楼铜网阵。
说书人的声音时而高亢入云,时而低回婉转,咬字清晰,节奏自然,听着相当舒服。
光讲还不尽兴,他还要加上许多肢体动作,时而抚膺长叹,时而双目圆瞪,将每一个转场、停顿都将人物的喜悲表达得淋漓精致。
翻手,架腿,舞弄着手中折扇,他的身体轻盈得像是一只空里腾飞的白鸟。
世间竟存在如此精彩的表演——我们才明白说书缘何会是一门艺术。
台下的几位观众都看得有些傻眼,尤其是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是第一次看,被说书人完美的演绎震撼到几乎合不拢嘴。
而更为神奇的是,在戏台为中心的一里范围,雷声、雨声皆不能入内,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阻碍。
月光偏偏更加明亮,将说书人的每一个动作都照得一清二楚。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评书渐渐讲到结尾。
“话说那锦毛鼠白玉堂正行走间,忽觉脚下楼板一动,心下暗道一声”不好”!
“机关响动之声乍起,楼板猛然翻转将白玉堂陷在坑里。
“那陷坑里明戳戳插着七七四十九把亮银尖刀,扎上——可就是个透心凉。
“锦毛鼠较丹田一力混元气,足蹬坑壁,死死撑在刀尖之上。
“可旁边又偏偏闪出那阴险狡诈的襄阳王并一队弓手。
“随着襄阳王一声令下,可怜那一生风流倜傥的锦毛鼠——活活被射死在乱箭之下!
“五鼠弟兄同气连枝,既然老五身死,其他几位兄弟并开封府一众英雄好汉又会如何报仇雪恨、破他襄阳王的春晓楼铜网阵?
“欲知后事如何,还请听下回分解——”
话音刚落,台下观众纷纷鼓起掌来,那个白毛小姑娘还一个劲地拍手叫好。
老妇人此时则是转头询问起身旁的花脸老人:
“老梅头,你这戏台子——什么时候借给他了?”
“什么借给他,柳先生是我请来的——我生平一爱戏曲,第二个就是爱听书,你又不是不知道。”
花脸老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阴柔之气,颇像是老样板戏里旦角伶人的声音。
“今天,这雷可真厉害呀——”
“扬州堂堂主闭关十年,今日出关,这雷霆恐怕要在九州境内打上一夜。”
老妇人暗自思忖着话中的意味,若有所思地感叹道:
“九大外堂,天仁堂的实力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今日以后的雷堂主——恐怕不弱于十年前的苗喆。”
“老虔婆——你有话就直说,是不是青州那件事有下落了?”
老妇人斜眼看着花脸老人,语气更加冰冷:
“我说老东西,你对我可是越来越不尊敬了。三十年前,你可是一口一个老前辈地叫我——”
“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还翻出来提他干嘛。”
“张影七那小子在云海有了大发现,你们都听说了吗?”
其他三人纷纷摇头,花脸老人则是不客气地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