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经年破例医蛮蛮(1 / 2)
苍澜部域,闲云堂。
有南宫经年在,桃花溪那日撒了大家一身的鲜涂蝰蛇毒粉自然早就无妨了。
只是最近风景有些倒霉,但凡出门总能碰见行刺他的黑衣。原以为是鲜涂贼心不死,结果逮住过几个,俱是韩洲本地的。审讯一番,居然都是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仇怨来为民除害的青年壮民,甚至江湖侠客。
什么给某村井水投毒、烧了谁家的农田、抢掳民女睡了谁家的贤妻、恃强凌弱杀了谁家的儿子……
不知怎的,反正这些罪名就都安在了风景头上。
日前,孟冬儿给凤飞花开的药方被送到了经年斋,南宫经年看后连连称赞,孟冬儿不愧为真正的蒙斯汉医圣,这药方开得竟像是她完全了解飞花这十几年来的身体情况,比自己原先的药方还多了一点“冒险”——而这一点“冒险”,正是他近期犹豫不决之处。
如今有了医圣指点,干脆大胆一试,也许……能令飞花多撑两年。是以,近日他每天凌晨便起来盯着熬药的伙计,生怕出了岔子。
“经年医师在吗?”
透过炉子上的青烟,隐约浮现一对东张西望的蜥族夫妇,男的身材矮小,身形消瘦,女子却窈窕高挑,体态丰腴。
南宫经年抬起头:“哦,是蛮蛮于儿。不知何事来我经年斋?”
“我为贤妻求医到此,孟极堂主让我将此信给你。”蛮蛮递上信笺,南宫经年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交好夫夫,破例相助”八个字。
东海叁邪婚变后,夫夫岛宣布独立,不曾归降冉氏,苍澜此时应与夫夫相携相助才是。孟极怕南宫经年固执于“只为闲云堂诊病”的规矩,还特意书信提醒。其实,即便不提醒,南宫经年也心中有数。
“蛮蛮于儿请放心,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直说便是。”南宫经年放下信,请二位坐下。
“多谢经年医师肯破例。”蛮蛮面色一喜,又再转忧,吞吞吐吐地说,“是这样,我与贤妻玲儿成婚已有五年,可她……至今还没有身孕……夫夫岛的大夫都请过了,她也吃过不少药了,可还是毫无起色。”
玲儿伸出手放在桌面的诊垫上,南宫经年将一方手帕铺在其手腕,搭指上去诊脉。良久诊毕,他抬头不语,只是瞧了蛮蛮一眼,突然道:“请让我为于儿也诊一下脉吧。”
蛮蛮诧异:“是我贤妻不能怀孕,为何我也要诊脉?”
“夫妻婚后不孕,不见得是女方的原因。”
“听你的意思,难道是我有病吗?”蛮蛮语调升高,有些不悦。
“在下不敢妄言。还请于儿让我诊脉后再说。”
蛮蛮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手伸了出来,看见南宫经年为自己诊脉时双目微闭,眉头紧锁,心中泛起疑云。
“于儿是否知道钩吾固拓州有一个名叫‘风华绝代’的瑛粟园?”南宫经年仔细打量着蛮蛮那形容枯槁的面色:皮肤暗淡无光,黄中透黑,眼下乌青,双颊消瘦,分明已是毒入膏肓。
“瑛……瑛粟园?我不知道。”蛮蛮一愣,眼光躲闪,侧过头嘟囔着。
“我听说,一个叫勾考的钩吾少主,用风华绝代的瑛粟研制了一种丹丸,叫做飘袅膏,再偷偷卖给山海各地的富贾贵族。吸食此物之后会产生轻松愉悦、飘飘欲仙的幻觉。但此物有毒,如果长期服用,其毒性却会侵入五脏六腑,身体将日渐消瘦。我想,这可能是导致你不孕的关键所在。”南宫经年向来直言直语,丝毫不顾及蛮蛮的面子。
蛮蛮果然恼羞成怒:“你……你胡说!我怎么会不孕呢?明明是玲儿生不出孩子,关我什么事?”经年斋的伙计们听到喊叫,纷纷侧目望来。蛮蛮见到此景,心中更加羞愤。
“于儿息怒。只要你停食飘袅膏,身体和精神一定都会渐渐好转。”南宫经年语气平淡,才不管他承不承认,只顾交代自己该说的话,“我再给你开张药方,配合你调理身体。”说着便提笔书写。
“你……你就说你不愿破例为外客诊病不就得了,何必污蔑我!哼,我知道了,你就是医术不精,压根诊不出玲儿为什么不孕,于是就东拉西扯,信口雌黄!南宫经年,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你就是个无德无良又没本事的庸医!”蛮蛮越骂越来劲,扬起手就冲着南宫经年击去。
南宫经年充耳不闻,继续低头书写,左手微抬一挡。蛮蛮顿感手腕蹭蹭发麻,气恼之下又出一掌,南宫经年依旧神色未动,左手一拉一推,动作看似轻盈礼让,却见蛮蛮已经仰着后脑勺摔到了门边去。
“哎呦!”
蛮蛮忍痛爬起,被贤妻玲儿拦住。
“你别拦着我!我今儿就要教训教训这个庸医!”蛮蛮嘴里叫嚣着,脚下却不再近前。
玲儿还在好言相劝:“良君,你看在苍澜和夫夫的交情上,就算了吧。”
“那……那行吧,还是我贤妻识大体,不和庸医计较!我们走!”明知打不过,蛮蛮也就顺着贤妻的话下了台阶,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了。
玲儿却踟蹰在原地,见南宫经年已经写好药方,赶忙接了过来。
南宫经年并不介意蛮蛮的辱骂,察觉玲儿也许知情,只是淡淡道:“回去劝劝他。”
“是,我知道了。多谢经年医师,他……脾气就这样,请你不要介怀。”
“无妨,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我们便告辞了。”玲儿又再三谢过,才出门去追蛮蛮。
南宫经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向左右道:“陆云公子和飞花公子今日的药好了吗?”
“都煎好了。”一个熊族伙计回禀。
“好,随我去陆云阁吧。”
陆云阁依旧门庭紧闭,门口还有两个闲云堂的侍卫把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关押着什么囚犯,知道的也只知陆云公子的“肺痨”可是相当厉害的传染病。
屋内,飞花和橘儿正在扶着海哥练习走路。
南宫经年曾叮嘱,对抗栖鸩树余毒唯有勤勉苦练,但每抬一次手、每走一步路,都如剜心断骨般疼痛。所幸海哥心志坚定,咬牙忍痛不分昼夜地练习,谁也没听见过他吭一声。
趁着他们喝药的功夫,南宫经年屏退左右,把蛮蛮夫妇来访的事简短截说。
“呵呵,照着经年师兄的性格,没把蛮蛮痛打一顿丢出门去,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飞花笑道。
海哥轻拂去额头虚汗,也跟着道:“委屈经年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