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但凡有心总会发现应璩这几日心思都不知道飘到哪去,说是放假无事专程过来看望他们两夫妻,可过去他并不会如此献殷勤。
即便是有假期也要因为嫌来回飞浪费时间精力,隔三差五能有个电话就已经很奢侈的了。
比起什么事情还蒙在鼓里的丈夫,苏绿华心明如镜,不过碍于儿子私下交待过,她也不好插手做些什么。
眼下瞧着这对小年轻似相处和睦,看来也并非一点希望都没有。
应璩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双手抱臂,颀长的身体带来无形的威压:“发什么愣?”
孟寒衣声音闷闷,不敢被二老发现端倪,梗着脖子不去瞧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应璩反笑:“你觉得?”
清越的嗓音发出点笑声莫名让人慎得慌。
孟寒衣鄙夷:“你怀恨在心?”
应璩挑眉冷哼一声:“你就这点小肚鸡肠,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坏?”
孟寒衣腮帮鼓了鼓,不服气道:“难道你还能当我是普通校友?大家相安无事,和气生财?你要敢说我还不敢信。”
应璩环手抱胸,侧身而立,倒是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我是没你想得那么能宽宏大量,但要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更不可能。”
孟寒衣早有所料,还说自己小肚鸡肠,合着他又能大肚到哪里去。
“所以你要报复的话就报复给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不要让我在你父母面前那么尴尬丢脸好吗?”
应璩这次倒干脆极了,薄唇低抿:“是,说出来对你嫁进我们家印象也很不好。”
“谁要嫁进你们家了?”孟寒衣情绪激动得反驳,但也知道老人就在附近,不敢嚷太大声。
他难道会不知道现在人事不省的应时骏已经无痛当爹了?
孟寒衣警告他:“别再拿这种事开玩笑了,再有下次我揍你。”
话音方落只见那亭下夫妻俩人正唤着孟寒衣准备吃饭,而后互相搀扶着起身往正厅走。
孟寒衣也懒得继续同那胡搅蛮缠的人纠缠,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把收尾工作丢到应璩身上,便欢天喜地地追上这对恩爱夫妻。
之前那次宴席孟寒衣有幸参与过,当下的感觉就是大鱼大肉无福消受,那时候又几乎是全场的焦点,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再好的佳肴都没好好享用。
这一次只是寻常宴请,应公只让厨房准备了家常便饭,四菜一汤,味道也很合孟寒衣的胃口。
要不是矜持端庄有礼貌那几个大字一直在脑海中走走停停,她都恨不得直接把那道鱼香茄子直接拌饭吃。
孟寒衣酒足饭饱,自然也不会忘记自己该做的本职工作。
针灸之前,准备工作,老爷子扭捏羞涩,说什么也不肯让人看他的脚。
起初她还纳闷老顽童是不是故意让自己为难,还是苏绿华解释是之前有伤在腿上,嫌丑,不肯见人。
可怎样的丑才会让老人家羞于见人?
他越是藏着掖着,孟寒衣就越野心勃勃地想要去掀开答案。
使唤那只会动动嘴皮子看她笑话的应璩先帮老爷子个脚。
应璩不为所动,斜睨一眼看她,仿佛在问:有他什么事。
孟寒衣故作厉色:“还叫不动你了?”
应璩闭了闭眼,只一息之后立刻睁开,双眸温和,眼神清越,这才认命地端过水盆伺候起了自家老父亲。
要说不孝,这样的谴责未免过重。
孟寒衣之所以会觉得不适,全然因这对父子之间的情绪价值表达明显不足。
我们可以在外人面前坦然地承认错误,但在自家人面前,说出“对不起”,亦或者“我爱你”那三个字都尤为困难。
何况应璩情绪向来内敛,不善表达,尤其是在传统家庭教育下长大的孩子,更容易对父亲这个角色感到一种无形威压。
可这并非就是他不爱这个父亲的表现。
他只是不擅长,亦或者说不敢表露,倾诉的话语时常噎回喉咙头,顷刻之间便换作身体力行的行动。
所以当看到应璩身体僵硬地给自己老父亲伺候着洗了脚后,耳朵连着脸都是红彤彤的,那张冷白皮瞬间像上了色的红鸡蛋,孟寒衣这个看热闹的则是在旁乐得不行。
就连苏绿华也诧异得磕起了瓜子:“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孟寒衣闻言,小耳朵不禁动了又动,好奇四起:“或许我这样问很突兀,但他们父子俩关系不好吗?”
苏绿华叹了口气,拢着寒衣胳膊小声说道:“这对父子俩脾气是臭味相投,小时候还成,长大了就不行了,一个比一个要犟。”
“自高中毕业后应璩瞒着他父亲去考了西南交大后,父子就吵过,毕业后给他在体制内安排好的职位也不去,非得跑藏南那么远的地方,每次叫他回家不是我生日就是他爸生日,要不等他自己想起,都不知道要磨蹭到多久才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