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生命（2 / 2）

就像利刃透过白纸一样轻易，鬼牌刺穿了周思杰的胸口。

鲜血浸透了于木的袖口一滴滴滴落在地，周思杰错愕地瞪大了双眼，似乎还有些无法理解当下的情况。他努力抬起手，像是要把于木推开，却已是没了那个力气。他看着于木，嘴唇微微颤抖，似是还有话想说。

会是什么呢？是忏悔？还是诅咒？

只是他们永远没机会知道答案了。

于木的手顺重力落下，周思杰的尸体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两只眼睛还死死地瞪着前方。

鬼牌振开它上面沾染的血液，再次盘旋在了于木的身旁。

于木低下头，微微抬起手，看着沾在上面的血迹和地上的尸体，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先前杀罗豪时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又因为力竭而处于半昏迷状态，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可这一次，他是实实在在地，在清醒状态下杀死了周思杰。

要说有什么感受？

当温热的血液在他指尖流淌，一条鲜活的生命随之消逝的时候，不适是有的，他又不是什么心理变态。可真要说胃里翻天倒海什么的，这倒真没有，更多的，大概是一种隐约的感悟。

年轻人不懂生命的可贵，所以无惧死亡；中年人迷恋世间的美好，所以畏惧死亡；老年人走过看过已了无遗憾，所以可以平静地面对死亡。

有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人一生籍籍无名，他们命途不同，可生命却是一般珍贵，是上天给予一个人最珍贵的理由。

而这般珍贵的事物，不是用来任人践踏的！

于木五指攥紧，目光闪亮。

他明白了这些天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不散的那片阴影到底是什么。

那是对弱者不幸的怜悯，那是对强者无为的愤慨，那是对正义的渴求。

他可以舍弃一切，只为了贯彻自己心中的那份正义。

于木长出一口气，周身气息缓缓下落，鬼牌也依序飞回他的手中。

现在是十二点十分，审判，结束。

没了半神的气场压制，周遭的人声才重新爆发开来。

胡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抓住了于木的肩膀，目光严肃：“你用权衡之门交易了什么？”

于木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神：“除了能力者以外的其它修行路，它说……我十二条路全部是通的，又都有封神的希望……我渴求力量，于是它收走了我十一条路，给了我暂时的半神之力。”

胡为眉头紧锁：“想使用圣器必须满足相应的条件，权衡之门的条件是每次交易都要给予它足够的添头，你又给了它什么？”

于木翻手露出了手上的鬼牌：“一个七品武者的灵魂。”

胡为一愣：“鬼牌？它确实有拘魂的能力，可它现在是破损的，这个能力也应该用不了了才对。”

于木眉眼微垂，将一切的一切娓娓道来。

他刚刚杀了人，那人的尸体还躺在他脚边，鲜血还在他手上流淌，但他的表情却又是那般沉静悲恸，特别是提到方谒等人所做之事时，他的眼中分明带着一种真实的怜悯。

就在那一刻，胡为恍然。眼前的少年必将一生追逐正义，一生庇佑弱者，一生不懂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