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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若墨浮,你留在外面吧。我们处理完就出来找你。”

“好哦。”

回到遗迹那里找到索德里先生,他正兴奋地向我们招手。

“嘿,你们来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世界上没有奇迹。”我摇摇头。

“呃……不愧是明论系的天才啊,在这么宏大的遗迹面前也处若不惊……”

我们合力把机关嵌进去那个小小的控制门旋转开来。

“小心,各位。地面……有些倾斜。”

等到我们都进去,发现遗迹的内部亮着不息的灯,地板是铁网格,四周都有……像是炼金术师会用的那种装置……好像是提供能量的机关。

中间则是控制器一样的东西,目测有三层,而中间那个升降机好像并不能用。

“嘿,诸位!历史遗留的文明正在看着我们!”索德里先生亢奋地说。

“文献里记载加上我的研究,这个升降机需要四个能量块。”

“你都没进来是怎么研究的?”

“因为其他相似的机械都是用能量块加以运转的……”

“这么有价值的研究还申请不到经费吗?是这个东西吗?”我拿着刚刚绕了一圈捡到的四个晶体。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至于经费,因为上面的大人物说没有学术价值啦。”

“谁说的?大贤者?”

“不是……那时候大贤者外出考察,代理贤者把我的项目整个给拒啦!还差点被说成是恶意研究……后来我可是直接向大贤者申请的才审批下来……”

“至于吗?”兰德里柯说,“不就一个遗迹研究,杰礼扎至于吗?”

“不至于。”我摇摇头。

“邪乎到家必有鬼。”我低声说,“按理说杰礼扎对待一个遗迹没必要如此小题大做……他这么激进一定有问题。”

兰德里柯点点头同意我的看法。

“各位,我解开了机关!”

“该说不愧是未论系的学者吗?这么快!”

“过奖……”

我们乘升降机到二层,按照文献的说法,应该是“中部”。

“这里有一些……古文字写成的记录?”我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泛黄破损的老旧羊皮纸,“保存了这么久……索德里先生,有手套吗?考古专用的那种。”

“当然有!”他放下留影机递过来一副手套。

毕业后我在其他学院旁听了很久,应该是有能力翻译一些简单的古文字信件和记录。

我套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纸全部捡起来,摸着已经很薄了……不敢太用力。

“……机械……损坏。失去长时间……长期行走能力……需要人力……涂抹……润滑油……”

“维修建议:减少一个行动引擎,增加……安保模块。每当……半天,应该停火休息。否则有……有核心融化的灾难……危险。”

剩下的是看不太懂的古文字。

这时,索德里先生翻出一本厚厚的字典拍在我旁边,眼里闪着光。

按理说在这方面应该是他胜我一筹……没想到他因为没见过也没抱希望见到文物,所以带了一本古字典。

“圣殿骑士……古老的,温力,克……不对,应该是圣殿骑士古德温力克,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受到辐射,器官衰竭而亡……愿他安息。”

“海鸥骑士,暗夜的女儿……应该是幽夜之女,书里有这个名号。幽夜之女安莉雅缇,在战争中死去,愿她在陌生的土地安息。”

“看来这个机器的驾驶员不来自这里……”

“应该是德满吧,他们那边才有骑士。”

“也可能是临近的亚眠啊……只不过现在叫殿卫士了……”

“咔嚓咔嚓……”

“海鸥骑士,日光赞颂爱芙莎莉雅……在战争中失踪,冒死寻回其……贵族印章与戒环……是戒指一样的那种显示贵族身份的东西。作为最后的骑士,向她致以崇高的敬意。以最高规格安葬。”

“正殿卫士,以圣骑士元帅格尔戈夏克之名……愿他们安息……”

“据我了解,已经能证明是亚眠了。亚眠那时的骑士称号是可以世袭的,而且,每个骑士都有自己的名号。”

“还有印证贵族身份的戒指……”

“对,还有,这里……”

我和兰德里柯一言一语地说着,而一句话都插不上的索德里先生,才是真正研究历史的学者……

“厉害!太厉害了……不愧是天才!”他总结。

“我们继续向上吧,去控制室看看,虽然这机器估计早就不能使了……”

“喔,这个升降梯好像很小的样子。应该只能走两个人。”

“那驾驶员应该不会有很多人吧。”索德里先生沉思着。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

“那就索德里先生先上去吧,你比我们更熟悉这里。”我提议。

“没问题,正好看看运作情况。”

“运作情况?这么久了,没有坏掉吗?”

“我之前说过哦,在这里检测到能量波动,肯定是有什么装置在这里运作!”索德里先生得意地说,喜上眉梢。

“是吗……对哦。”我皱起眉,会有什么装置在森林这么深处的地方运转……装置都是教令院安装的,在这里干什么?如果是这个遗迹机关启动……但教令院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核心的技术。

“……这么有价值的研究还申请不到经费吗……”

“……至于经费,因为上面的大人物说没有学术价值……”

“……谁说的?大贤者?……”

“……不是……那时候大贤者外出考察,代理贤者把我的项目整个给拒啦!还差点被说成是恶意研究……后来我是直接向大贤者申请的才审批下来……”

“……至于吗?不就一个遗迹研究,杰礼扎至于吗?……”

“……邪乎到家必有鬼……杰礼扎对待一个几乎解不开的遗迹没必要如此小题大做……他这么激进一定有问题……”

“除非……除非这里有东西!”我想到,“按理说,索德里先生的研究很有价值,并且是高难度,不应该申请不到项目。就算申请不下来,也不会被认成恶意研究……杰礼扎不批的项目,爷爷亲自取过审,杰礼扎肯定不知道,而且智慧宫没有保留档案……索德里先生也一直没什么研究成果,所以杰礼扎一直不知道。再加上高度能量波动的装置……这个倒是还待考察……总之一定是有问题的……”

我和兰德里柯也到了控制室里。

“索德里先生,你研究明白了吗?”

而索德里却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两张纸,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啦?”

“这……这……”

我伸过头去,看见两张纸上并没有多少字,反倒是现代文字。

“上下左左……什么东西……迪赛洞穴里的研究……操作手臂砸开可进入维修检查,注意,能量强大,穿好防护服?”

“这个字迹……有些熟悉……”

“这里有个盒子,但是上锁了。”索德里先生有新的发现。

“没有任何线索。”兰德里柯摇头。

“我来看看。”我伸出手,索德里先生把那个盒子放到我手上。

“能砸开吗?”

“不行……这种材料是之前研发出来的硬度最高的材料,没用。”

“有笔吗?”

“有针管笔和记号笔。”

“针管,铁的最好。”

我拿着一根从笔上拆下来的铁丝绕了两圈,盒子咔嗒一声,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份文件。

“关于迪赛洞穴里的研究已经完成。安装好最先进的抽取与运作装置后,两年检修一次即可。装置能够不断抽取地脉中的能量供给对核心的研究。”

“抽取地脉能量?是哪个疯子提出的建议!”

一旦地脉的能量被抽取尽,森林同时也会尽数枯萎。能提出这个方案的人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不过在教令院的眼中,这又有什么呢?整个森林比不上他们一个研究!

“最后的审批章是……贤者杰礼扎!”索德里先生目瞪口呆。“怎么能这样?!怪不得……怪不得他不同意我的研究……原来如此!没有人不知道这样做的危害……”

“杰礼扎已经疯了!他为了争名夺利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更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我的老师是一个这样的人……

那现在……爷爷又是什么处境?他一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所以……杰礼扎就……

真是无法可想了。

“现在怎么办?先关闭那个什么该死的装置还是先讨伐杰礼扎?气死我了,没有一个学者该是这样儿的!啊?”索德里先生突然很愤怒,“我做了这么多年学问,虽然没什么成就,但这样的事,我索德里绝对干不出来!”

“先把装置关闭,按照上面写的,砸开那个洞穴!”

“但是,索德里先生,你先冷静一下……你单枪匹马是不能阻止杰礼扎的……”

“对……您说的对。没错!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恐怖的,疯狂的,不人道的计划!哼,有良知的人起来反抗!”

“抱歉,我太激动了,但是,谁能忍得了这个!我们鹿泽人依托森林长大,我们所有人都是森林的子嗣!我妈妈常教导我,人不能忘本!真是无耻至极……怪不得,怪不得现在森林里的侵蚀森地这么严重……原来受了他的影响!这是不道德的,不合法的,无耻的,下流的……”

兰德里柯比较理智,操作机器手臂砸了下去。

“哇啊!”“啊!”

我们感受到剧烈的震动,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急急忙忙跟着索德里先生跑到下面。

“确实有一个洞窟!”索德里先生大声嚷嚷。

“若墨浮,差点被砸到,咿,好险。”若墨浮在洞穴旁边等我们。

“哇啊,对不起若墨浮!”

“海希伊德不用道歉,若墨浮跑步快快,不会被砸到。”

“前进吧,我的伙伴们!等我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他手里紧紧攥着那纸文件,一脸愤懑。果然,不出我所料……爷爷的话,我大概知道在哪了……

我露出担心的神色。

只是,越接近那个洞穴,怎么……就感觉……晕……

“小姐!您脸色不太好,你怎么了?”

“海希伊德,难受吗?”

“没事……我没关系,我好着呢。”

似乎有强烈的预感,昭示着我们前进,破除这个黑暗的计划。

“咿,海希伊德,燃起了斗志呢!若墨浮也要加油……那里面,肯定有又脏又坏的东西。”

我们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那个被深藏的秘密……

十个紧密排列的抽取装置,正在不停息地危害着森林的生命,加剧着污染的扩散。

而那几个无情的机器下面……

“爷爷!爷爷!您醒醒啊!”

我扑过去,爷爷正紧闭双眼,躺在大大的装置旁边。

“老师!先把他送出去……”

“大贤者!”索德里一声大叫,“让我来关闭这些装置!”

索德里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把所有的装置全部解开。

“奇怪的酥伊,好像干了好事?若墨浮,来帮你!”

若墨浮转了一圈,身上突然爆发出绿色的光芒,所有的抽取装置都被迅速炸裂了。

“我们快出去!”

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兰德里柯对爷爷实施了急救。

“咳……咳咳……呃?”

“爷爷!”我晃着他的胳膊,神情慌乱。

“喔……我醒了。杰礼扎那个家伙……咳。”

“您慢点说,我们已经知道他在抽取地脉了。”

“你们知道了呀……谢谢……谢谢各位……咳咳,喔,是你。我记得你,未论系的学者索德里……”

索德里疯狂点头,“杰礼扎那个坏蛋竟然干这样的事!大贤者,他对您干了什么?”

“那个家伙……把我弄到这里来……咳咳,为了我不妨碍他的研究……你们年轻人,一定要阻止他……咳。”

“您放心,没有人能接受这样无耻的行为!号召鹿泽群众,处罚杰礼扎!”

索德里先生十分激动,现在的他估计十头牛都拉不住了。

看来……教令院内部也没有完全腐败不堪……

算了,祝他好运。

“唉,我等你的好消息。”

索德里先生斗志昂扬。

“证据在手,大风纪官不会放过他的!”索德里先生气冲冲地向远处跑去乘船了。

“爷爷,您准备去哪?”

“去哪?回家……”爷爷笑着,“哎,小家伙,你好啊。”

“咿!这个大酥伊看得见!那一定是好酥伊吧……”若墨浮躲在我身后。

“是好酥伊哦。若黛裟在兰若释迦讲过,是酥伊奥拜尔。”

“喔,这就是酥伊奥拜尔……”若墨浮点点头,“是兰若释迦的朋友。”

“现在污染应该不会那么剧烈地扩散了……”兰德里柯说,“老师,您准备去哪里?去道响郭住两天?”

“不了……去卡其村吧。呵呵,离得比较近嘛……”爷爷笑着。

“森林,不会被这些大大机器污染了。若墨浮也要回兰若释迦准备忘忧节了,等忘忧节过后,还要回到森林。要是坏酥伊出现,就用兰迦奇督!”

“若墨浮,再见。”我向他挥手。

“哟,你们真找起兰若裟了?”爷爷很感兴趣的样子。

一路上,兰德里柯向爷爷讲述了这个神奇的经历。

“啊,你们回来了。”耶利米爷爷点着头,“这位是……怎么了吗?”

“我们找婕德……哎呀,感觉一直在麻烦她!”

“喔,喔。”

婕德大方地接待了爷爷,并且对我们一行人十分感兴趣,不停地问东问西。而爷爷好像也挺乐意说说听听的。

我则找到了耶利米爷爷。

“爷爷,琴还给你。”

“喔,回来啦。”他笑着,“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冒险去了吧。”

我点点头,向他讲述了我们的一部分经历。“……您认识桑塔因爷爷吗?”

“哎,那个老家伙?都到卡其村来了,也梗着不来见见我……这个老顽固,哼。”

“你们之前……”

“喔,想听故事?好,我给你讲。”耶利米爷爷乐呵呵的,“小时候,我是卡其村土生土长的孩子。他是从繁华的帕德摩斯港来的孩子,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繁华的帕德摩斯港来,又有一个生意成功的父亲,一个传奇一般的冒险家祖父……理所当然的,他成了我们所有孩子拥戴的角色,啊,也就是孩子王。”

“我们那是都被他祖父的故事吸引,打造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在那里面,几块小小的石头就是魔物,一颗圆圆的果实就是宝藏……我们用鲜花和树叶将自己扮成英雄和大侠,假装在那里挺过大风大浪,假装搜寻到什么宝藏,假装打仗……呵呵,现在想起来,真是天真得可爱啊。”

“也许只有那个时候,我们才这么快乐……后来,每个人都有了更重要的事去做,抛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开始了工作。没办法啊,最后只剩下我和桑塔因,还有……哎,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来着……嗯,现在想想,真像一场梦啊。”

“唉,他也是执着到最后的那个人……能成为帕德摩斯港最厉害的古董收藏家,我猜也是因为他的这份固执吧。”

“桑塔因爷爷也说好像有三个人来着。”

“啊,是吗……都忘了呢。”

“也许,是兰若裟?”我试探着。

“兰若裟?这倒像是写给小孩子的童话了……呵呵……没想到你这个教令院来的小姑娘,也相信这个啊。”耶利米爷爷还是笑呵呵。

我笑了笑。

“谁知道呢。”

“对了……那个老家伙……你们还去帕德摩斯港吗?可以帮我把这个带给他吗?”耶利米爷爷拿出的是一朵小花。

至于为什么是这朵小干花……我没有问,就让森林铭记他们之间的故事吧。

我点点头,小心地接过了干花——像小心地保存一颗露珠那样……这是我们“兰若释迦”的“珍重”。

而那第三个朋友,我想就是若墨浮了。

耶利米爷爷乐着,又把琴放到我手上,说:“我老了,也不会用这玩意。就送给你吧,要带着她继续走下去啊,让她听听你的歌。”

“等一下!”我拉住要回去的耶利米爷爷,“请让我先为您,为卡其村弹奏一曲,这叫“开音”。”

耶利米爷爷走到卡其村最宽阔的地方,喊着,“大家聚一聚,聚一聚!来听一首歌怎么样?”

小孩子从不同的方向冲出来,兰德里柯扶着爷爷和婕德一起走出来,伊芙琳和阿什利也从小路出现,大家脸上都有感兴趣的笑容。

“?请悄悄忘记/我们的记忆/如同雨丝滴落/露珠蒸发。

?请悄悄将我忘记/在追念的林野/溪边/哪怕是一朵/干枯的花。

?雏鸟未丰满的羽翼/嫩枝刚迸发的新绿/苏生的曲调/和未名的波痕。

?水的映影/风的轻歌/憧憬中/静望/期盼浮光。

?请把记忆交由我们/编成花环/再送给兰若。

?铭记及珍重/森林与繁星/我们的曲调/皆是一样。

?深梦/宝石一样/与我们/挂在树梢上的泪光。”

最后一个音符拨动了弦,振动渐止了。我担心地看着众人的脸色,会不会不好?我只是在那时候和来教令院游学的埃舍尔先生学了两下子。

像是音顿了一下,众人都热烈的鼓起掌来。

小孩子们跳起来拍手大笑。

“哎,我说过吗?她学什么都在行!”婕德喊。

“你就好像好久好久之前就精通琴术一样。”伊芙琳点着头。

“好……真是好……呵呵,把这把琴交给你,真是没错啊……”耶利米爷爷笑着。

爷爷点头微笑,显然非常满意。

兰德里柯看着我,我却读不明白他的表情。也许,就是那么静静地看着。

“爷爷,时候不早了,您需要休息,我扶您回去吧。”

婕德表示卡其村有很多房子,阿什利每天都逐一打扫,即使里面没人。

“为什么有这么多空屋?”

“因为很多人都离开卡其村了啊。”伊芙琳理所当然地说。

“这样啊。”

不断的离开,离开,再离开。所以卡其村只剩这么几个人了?

院内风声如泣,无人应答。檐角,一缕炊烟微斜,几只老燕低飞,展翅,回转,似在寻找当年那方晴朗的天空。

我抬抬头,望着漫天从未消失的繁星。

星星还是很亮啊,一如每个人记忆里的那样。

爷爷之前说,明论系是最累的一个学系,也是最痛苦的。一但进了明论学院,我们学习有关星空的知识,我们拥有读懂高天神意的本领……正因如此,我们被赋予傲慢的权利,却不被允许迷茫。

这是一门极度理性的学科,铺天盖地的论文和课程能摧毁我们灵魂里的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梦,甚至是对星空的一点点幻想。

所以我说,世界上没有奇迹。

命运。一切命运都在星空里。我们像是在梦的森林里打转,藏好自己,嘘,安静。在这一片纷乱中,我们能否找到自己的灯塔。杰礼扎老师说过,能找到自己的灯塔,就能明白自然运行的一切道理。

但随着我对星空这门深奥的学科有了更多的理解,见过更多不同的人……到现在,发现自己的命运,兰若释迦和森林,一切都要我努力,我才知道——人穷尽一生,或是追寻,或是守护,但我们都不仅仅是跟随灯塔前行……而我要做的,是抓住自己的命运。

并且,为了自己所向的一切而前进。

爷爷说,我还能保持最初的纯净和本真,很可贵。

至于我的灯塔,很简单,就是我自己。所以,掌握运行法则,又不梏于一身牢笼,心中有明确目标,有着向往也有着感动,我想,我能自夸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你在看星星呢。离开教令院这么久,还没忘老本行啊?读出什么了?”

“我只是在看星星而已,我又不是什么疯狂的学术分子……”我翻翻白眼。

“那你想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

“等你病好了,森林的病也好了,我带你去亚眠的白露宫,你现在跟里面那个叫观星者的雕塑神似。”

“你说的啊,我给你记着。带我去玩哦。”

靠在这棵很大的大树下,低头是卡其村的点点灯光,对啊,兰德里柯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星星还是很亮啊,一如每个人那年看到的那样。”

那风似乎是从树梢上摘下来的,恋恋不舍地缠绕着枝叶轻声呢喃。

“回去吗?怎么着,你这身体还想熬夜看星星?”

我可没那闲情逸致。

“你难道想体验在野外露宿然后在村落里醒来的玄幻感觉?”

“啊,对。”我故意这么说。

兰德里柯估计没想到我直接顺着他说了下去,他的嘴角抽了一下。

“你嘴抽筋啦?”我不嫌事大地说。

“我头发骨折了!”可谓是生唇不对明嘴。

“你还不如说你耳朵骨折了。”我伸手摸他耳朵,他倒是没躲,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听别人说,像有些有动物血脉在里面的人或妖,有的会有耳朵,一般是不会让别人摸的哦。”

“很多人都想摸我的耳朵,还有合影什么的,我倒是不介意。”

“喔,对了。话说去修海霖陀神机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你的尾巴……”

“这个啊,我涂了防水的精油,但手感没有变哦。”

“怎么啦,我的耳朵被摸的话,你会介意吗?”

等等,你的耳朵,我介意什么?

“哈?”

“唉,我不能帮有些人长出耳朵,真是遗憾!”

所以你不打算解释而是选择了讽刺……!

他笑着,似乎很满意我脸上复杂的表情。

“我才发现你没有我这样的耳朵呢。”我惊讶,但又是情理之中。

“你肯定没来生论系旁听过……”

闹累了,身体表示先行一步休息了,我打着哈欠晃了晃头。

“终于累了?走了一天,就你这身体能……”

“别吵……谢谢……”

我靠在兰德里柯的肩膀上,意识渐渐模糊。真是好多年来难得的安眠。

“星星确实很亮。”兰德里柯轻轻自言自语着,肩膀麻得要死。他无声地吐槽。

把肩上靠着的那位小心挪到自己怀里,果然是个轻得像纸片一样的家伙。但是,这要说只是因为肩痛,那肯定是假的。

终于能动动肩膀,看着天上的星星,他又重复了一遍——

“嗯,星星的确很亮。”

如果这种姿势,这样抱着她……被婕德知道的话,会不会跳起来呀?

他想起下午那个问题。

就像是一个人站在悬崖上,让他选跳下去还是选割腕自杀一样。殊途同归,因为爱上一个人,却总有一方要做出决定……这件事本身就是死路一条。

就像我当时说的,拯救世界和小家之爱。

我们不能说任何一方有什么错,也不能大义凛然地责怪某一个人狠心。

所以,没有奇迹,更多的是遗憾。

就像在大雨里,人不停,雨不停,没太阳,裸露又无助。

但是,总会有一线生机的。

森林里,谁知道会不会有勾住衣服的树枝或助人为乐的飞鸟出现。

树叶裂隙间那些被遗忘的阳光,闪亮得像一枚枚纵横排列的金色指甲。现实固然很真实,很痛苦,正因如此,现实才被称为现实,命运才被叫作命运。

“要么被痛苦击倒,要么把它踩在脚下。”一个神州人说的,一直很欣赏他们骨子里的意志。

我之前提到过……“人穷尽一生,或是追寻,或是守护。但所有人都不仅仅是跟随灯塔前行……而我要做的,是抓住自己的命运。

并且,为了自己所向的一切而前进。”

看向星空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很多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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