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天人的传说（1 / 2）

“昆仑众人中流传着一个传说。”

昆仑的低调堪称九州之最，可漫长的时间也足以让百家将他们的只言片语汇总起来。

整理成一整套体系。

传说？

苏泽竖起耳朵。

“在那千年又千年的遥远过去，永恒的火焰高悬在月之天衡，先神的赐福平等的惠泽万灵。”

“然而，襁褓也是枷锁。欲成王者，终究会舍弃赐福。”

“群山的箭矢击坠了先神的天衡，于是星辰坠下，高山化作盆谷。”

“天空的双翼遮蔽了先神的赐福，于是惠泽不存，烈风席卷人间。”

“四海的怒号覆灭了先神的火焰，于是黑暗降临，寒涛倒灌大地。”

“先神湮灭于无间，此乃人世之终。”

“地狱已至，而位不见王。”

“漂泊流浪之人，恳求着火焰的温暖。于是天人应约而来。”

苏泽摸了摸下巴，认真的分析着姬辰的每一个字。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只能说昆仑的传说指代和暗喻实在太多，里面很可能还混杂着先人的幻想和文学加工。

流传到现在已经很难懂了。

“天人平群山之怒于苍梧，折天空之翼落冰漠，引四海之水入大墟。”

“以群星为基，立昆仑以镇无间。”

“又于山巅燃起天火，人祸遂止。”

姬辰无愧饱读诗书，这么长的一大段，不仅讲述的抑扬顿挫，更是条理分明。

苏泽眨了眨眼睛。

这些完全就是神话传说吧？

人们好奇自己的起源，可有受限于技术力无法认识和研究世界，于是编纂出了一套相对合理的解释。

就像上帝七日创世或者盘古开天劈地一样，归根结底是人创造出来的产物。

苏泽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是神话，而且是只流传于昆仑中的神话。诸子百家，诸侯列国，流传的神话典籍中都没有关于天人的记录。”

姬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不解。

“昆仑认为众生皆为受天人庇护而生者，所以对天下一视同仁。”

“除了列国君主更替时行走人间奉上书信外，大多时候他们只是冷眼九州的纷扰，几乎从不主动干涉。”

“若是有人真心看破了人间的一切，情愿回归天人的庇护，那么昆仑也会接纳他们。”

儒家作为诸子百家中最古老的学派，几百年的接触中，与昆仑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少。

历史上曾有大儒只身西去入昆仑。

姬辰所述正是被记录在儒家典籍中这段故事。

苏泽摸了摸下巴。

从性质上分析昆仑应该是一个类似教会的组织？

技术匮乏而且社会混乱，人们朝不保夕。为了寻求心理寄托，创造出一个天人作为心灵支柱也情有可原。

从这个角度，战国确实有着适合滋长宗教的土壤。

但问题也出现在这里。

昆仑几乎不主动传播他们的教义，也不积极发展信徒提升自己的影响，佛系到苏泽甚至从未听说地步。

这是极不合理的行为。

按苏泽的理解，宗教其实是意识形态的一种。它出现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们形成更符合教义的组织结构。

这一过程中离不开两点，信徒和教义解释权。

前者构成组织的基石，后者维护了组织的正统。二者结合确保教会上层的利益和地位。

联邦历史上欧罗巴的教会为了这两点，和当地的王权斗争了近千年。

最终以君权神授确立了教会的地位，这漫长的斗争才落下帷幕。

反观昆仑呢？

世人不知晓他们的存在，典籍找不到天人的记录。

没有信众，不求正统。

“简直就像居住在昆仑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人。”

苏泽苦笑着，开了个应景的玩笑。

“毕竟是受天人庇护者。”

姬辰应和了一句。

“也许他们就想着要成为天人呢。”

荀仲跟着补刀。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苏泽突然想到一点：“既然昆仑几乎不问世事，河东他们为何有所行动。河东之战，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姬辰看向荀仲，荀仲止住笑意。

“我也不知。”

荀仲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轻叹了一口气，表情也很茫然。

苏泽和姬辰面面相觑。

诸子百家皆有记史之惯例。墨家作为当世显学，更是当年当事人之一，按理来说应该是始末记录的最为完整的地方。

可荀仲居然说不清楚其中缘由？

两人不禁升起荒谬不经之感。

“因为当时正是墨家数百年来最危机的时刻，所以不知是顾不上记录还是记录遗失。总之关于河东之战昆仑的部分，记录是一片空白。”

荀仲并非故意隐瞒，而是真不知道。

会不会和墨家当年在战场上投入的新装备有关？

苏泽突然想到一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