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告别（2 / 2）

哈维尔不知道，他懂得的中文词汇不足以让他形容自己的未来。

不能被‘告别’杀了！

不能！

他用尽全力将身体向前倒去。

机甲连同他的身体摔出了重重一声响，准备发射离子炮的手臂被压在身下，另一只手也短暂地摆脱了控制，哈维尔迅速将自己的手贴近脖颈，手指硬塞进来，在机甲脖颈里面寻找着一个按钮，一个可以毁掉‘告别’的按钮。

被控制的‘告别’许是意识到操作者想要做什么，它竟没有阻止，反而顺从地抬起脖颈，将那缝隙露出来。

控制机甲的东西知道，操作员会与机甲同归于尽。

“自毁程序已启动——”

‘告别’内响起一道跟哈维尔声音很像的电子机械声。

哈维尔想起，‘告别’的声音是石磊前几天送自己的生日礼物，那时候他发誓说自己会把这个声音用在自己以后的每一个机甲上，用在每一场战争、每一个任务，直到身子骨不硬朗了，不能再碰机甲为止。

这个誓言就在前几天，今天来支援的时候他还又发了一次誓。

温暖占据了他的心房……以至于他连痛苦都感受不到。

机甲内的火花四射，‘告别’的零件一个接着一个爆炸、掉落。

“哈维尔！”

他好像听到了石磊的声音，意识模糊得就像已经告别了战场。

“救人啊——”

“生命体征已经不明显了……”

“哈维尔……”

“给老子醒过来！”

“滴——滴——滴——”

“……”

耳边太吵了，这些医疗队的专业名词他根本听不懂，只觉得如同苍蝇般在耳边嗡嗡直吵。

哈维尔昏迷了很久。

其实并没几天，只是太多声音吵的他感到煎熬了。

他的眼睛刚掰开时就看到一脸烦躁的石磊。

石磊端坐在椅子上，问：“醒了？”

“e——”哈维尔插着管子的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石磊见状连忙说：“你现在还不能说话。”

哈维尔眨了下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很少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尤其在队友面前，更是没个正形。

病床上的人一点都不像哈维尔。

他满头的金发被剃地光秃了，上面也插了几根透明管子，脸上不全是病态的苍白，大小不一的伤口将他英俊的脸毁了个干净。

石磊避开哈维尔疑问的视线，说：“你的身体……”

他想尽力说得婉转一些，于是道：“告别毁了。”

告别是石磊跟哈维尔一起研究出来的机甲，起名时，他们正好在机甲内网里看到了‘让居民与灾难告别’这句话，于是一拍即合，‘告别’自此诞生。

现在‘告别’毁了，哈维尔……也毁了。

哈维尔的身体在机甲自毁时受到了巨大影响，一般情况下，机甲自毁，机甲内的操作员一定会跟着死亡，就像是杯子碎了，水自然得遭殃。

哈维尔在某种程度上还算幸运，因为石磊及时返回才拉回了他的一条命。

但他也是不幸的，就像‘告别’一样，他的身体不再能支撑他留在机甲分部，不再能支撑他操作机甲……

哈维尔的机甲生涯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