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10):声声蝉鸣成为了她盛夏永远的阵痛(1 / 2)
温鹿以为她会和顾行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度过高三最后一年。
像什么样呢?
就像,每天中午下课铃一响,拉着对方直奔食堂,捧着盒饭找个角落坐下,边吃边悄悄牵个手;吃完饭溜溜达达走过学校的林荫道,抽背知识点背不出躲着顾行来掐她脸的手;午睡时边嫌弃顾行打完球的一身汗臭味边把小枕头往他那边挪
平静的生活是被一纸诊断书打破的。
温鹿将那张纸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最后每一个数字指标都刻在了脑中,看到最后她似乎这辈子都不会写白血病三个字了,她不能相信,这些平常的笔画怎么会排列组合成这么残忍的三个字啊
温鹿绝望地闭上眼,大滴大滴的泪珠在纸上绽开朵朵残忍的墨花,白血病三个字在脑海中却越发清晰,她和顾行发着光的未来被这三个字堵的密不透风。
病房的窗外是一棵很高的古树,枝桠攀了五六层楼高,叶子浓绿。
温鹿出神的望着窗外,顾行,五月了,到了六月,你会听到蝉鸣的吧,原来夏天你总带我去捉知了呢,今年我捉来给你可好?
他努力撑起身子看着窗外,孩童的嬉戏声从远处传来,在死寂的病房里便格外明显,他眼神中闪过几丝落寞,那个曾经驰骋球场的少年耳边尽是快意的风,他还是笑的温柔,“好啊,今年鹿鹿给我捉,以后我给鹿鹿捉一辈子。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温鹿执拗地将两个大拇指按在一起盖下了“印章”。
顾行笑的有些勉强,温鹿感到方才拇指接触的温度在飞速消逝,借口去打水匆匆离开。关上房门,脱力一般蹲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她当然知道,所谓以后,不过是肥皂泡一般美好的幻想,但她还是执着地要一丝希望。她的少年,不应该这么快地陨落啊。
高三的复习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不为任何一个人慢下脚步,温鹿还是三点一线地奔波着。家、学校、医院,她的身体早已超负荷地运转。
顾行知道他的小姑娘脾气一等一地倔,但是看着她日渐消瘦地脸和遮不住的黑眼圈,自生病以来这么久,顾行第一次在她面前红了眼眶。
“鹿鹿,求你了,回家去吧,别来了,你要高考呢。
顾行别过头去,抑制着想要溢出的眼泪,他多想把温鹿留在身边,他恨不得把她拥在怀里一天看24小时。但他的鹿鹿不应该局限于这小小的病房和他一起腐朽,她永远属于阳光,她永远明媚。即使不舍,他也应该放手。
顾行终究还是走了,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天像他们初见那天一样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