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是吗?”
“诺,你看这个字,我看东家你写过,你最后一点习惯落在钩上面,但这两个人的点都在钩后面。还有这个字,一横中间为什么要断开呢?好奇怪,你们都是断开的。”
梁佩秋本没在意,每个人书写习惯不同,点和钩的位置相同不能证明什么,可横中截断这一习惯,和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而她也是故意学徐稚柳才慢慢养成习惯的。
她不由地拿过两份文书一一比对,字迹确系有天壤之别,可仔细分析的话,书写习惯居然一模一样,譬如点和钩的位置,譬如左右结构的字体先写右后写左,如此最后一笔的重心不一样,笔墨轻重也不一样。
她不确定周齐光给的这份文书是谁写的,但是,和徐稚柳用笔习惯的一致程度,让人莫名地悚然和怪异,继而生出一种异样感。
这本是白梨的无心之举,可能小丫头也没想到其中能有什么关联,略看了看就放下了。梁佩秋心头却似添了堵,热腾腾的饭食也不香了。
用罢暮食,白梨端了汤药过来。逢梅雨季她的腿疼就没消停过,是以外敷之余,不得已添了几剂内服汤药。
药是白梨下午和时年约好在街上取的。
自年初在安十九跟前演戏,雪地里被打重伤了一回,时年身体也落下些毛病。梁佩秋给了他王云仙去祁门求的方子,经过调理后,他身体大好,是以去药房又配了几副药,偷偷送给梁佩秋,末了还笑话她进出都有尾巴,这点小事就代劳了,叫她不必客气,新年多准备几个红封就行。
梁佩秋听了微微一笑,问他近况如何。
白梨说:“他原就是湖田窑出来的,回去还不是跟回家一样?徐大东家很器重他,把他调到前院了,现如今跟着张管事整日进出,也能打理些简单窑务了。”
“阿鹞如何?”
“因着和离归家,街头巷尾说闲话的人不少,徐大东家被气得发了好大的火,将人拘在家里不准出门呢。”
梁佩秋深谙徐忠的脾性,雷声大雨点小,气过一阵就好了。何况阿鹞是他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怎么都不会放任不管。
如此也好,有阿鹞在旁协理,张磊主掌窑务,即便徐忠不得不酗酒装疯掩盖锋芒,湖田窑也能正常运作。
如今横在面前的、最为紧要的便是成立陶业监察会。想要拔除三窑九会的毒瘤,无异于虎口拔牙,如何都不可能越过安十九去。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安十九心甘情愿地被拔牙呢?
杂乱的事情一多,一些看似紧要又不那么紧要的事就被抛诸脑后了,梁佩秋又理了理窑务,一一核对完目前窑口的债务,心下有了章程。
三更天时,她照例巡窑。
狮子弄的上下山这条路她如今走习惯了,一个人也不觉得深夜寂寥,反而夜越无声,心境越是清阔,能得几分难得的自在。
忽而听见一串脚步声,不知是何心理作怪,她鬼使神差地往旁边一钻,躲到了树后。
不久,前方暗巷的岔路口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即便月夜稍暗,梁佩秋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不算陌生的人,已见过四五回,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