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你是谁，能帮我赚钱么？（1 / 1）

天又下起了雨，玻璃窗上滑落的水痕将窗外的霓虹划出不规则的裂纹，一滴滴雨水敲打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而后汇入地面上的污水滩，又被人们的步履踏得四处飞溅。以手机上的时间来看，已将近深夜了，这座城市似乎彻夜不眠，除了行人少了一些，霓虹灯几乎整宿整宿地亮着。

纪航居住的地方属于这座都市的底层，川流的马路甚至要微微仰起头去看。谁叫他是个穷光蛋呢，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没钱就是寸步难行。纪航叹了口气，他也想早点离开这种阴暗潮湿的大厦根基，去接触一下久违的阳光啊。说到阳光，这三个月以来几乎都见不着，纪航感觉自己身上都快要发霉了。而这雨却似乎从不缺席，这是不是就叫做雪上加霜，霉上加霉？

纪航撇嘴笑了一声。算了，反正也毫无睡意，干脆出去走走吧，总是待在这简陋房间里也是无趣。纪航将手机揣进兜里，又将一只蓝牙耳机塞进了耳朵，打了伞，走出门。只随手轻轻那么一推，铁门便“哐”地一声关上，回声响彻空荡荡的楼道。纪航稍稍有些诧异，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依旧瘦得血管和指骨都清晰可见。自己也没用多大力气啊，怎么，是这门变轻了？还是它着实有些老旧了，得更温柔地对待了？如此想着，纪航离开了住所的小楼，走到了巷子口，再走几步就是主街了。

的确是夜深了，街上行人只有零星几个。嘈杂声没有了，雨下得更密了，有些僻静的巷道还能听闻几处接触不良的霓虹灯发出的啪滋啪滋的电流声。

纪航掏出手机，打开了音乐播放软件。在自己熟悉的bgm中，他还挺享受这种独行的感觉的。可享受归享受，纪航之于这座都市还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他只用一只耳朵去听音乐，另一只耳朵还是得连接着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

行至一处巷道口，纪航愈发敏锐的夜视力眼睛察觉到一抹身影。那身影呆立在离巷道出口几步远的昏暗里，正注视着眼前的一张像是布告的纸张。在这个距离上，纪航还无法看清那纸张上的字，只见那人直勾勾地盯着那纸，一声不吭，也不打伞，就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片刻之后，那身影似乎也察觉到巷子口纪航的目光，他缓缓地扭头看向纪航。微光中，那人的脸上纵横交错，不知是雨水的痕迹亦或是他的皮肤本身就褶皱如此。接近眼睛处的皮肤却肿胀起来，将一双眼睛挤得扭曲变形，只能勉强露出两点迷茫浑浊的目光。他身上的衣服已破败不堪，皮肤也不似常人的肉色，而是泛着奇异的墨绿。

“你是怪物？”纪航不由得脱口而出，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了。这声音似乎还被那巷子放大，变作回音传了回来。还没等纪航的尴尬劲儿填满心头，这个词似乎已经入了那人的耳，似乎也已钻进了他的心。只见他褶皱的皮肤竟是蠕动了几下，嘴里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随后，他几个健步朝纪航冲了过来。纪航一手揣着手机，一手打着伞，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手来，那人的动作也是极快，等纪航反应过来时，他已被那人掐住脖子按倒在地。雨伞飞了开去，纪航的背贴上了湿漉漉的地面，瞬间便觉得衣服被浸透了，凉嗖嗖的。

纪航努力抬起头，总算是看清了眼前那人的样子——褶皱的墨绿色皮肤，咧开的嘴巴几乎扯到了耳根的位置，两颗几乎微不可见小眼睛正盯着自己。纪航伸手去抓那双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触上他的皮肤时，只传来一股冰凉湿滑的质感。

“喂，你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啊！”

那人却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咧开的嘴巴张大了些，从里面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来。

“得寸进尺啊？”纪航忍不住了，他也顾不上手上那质感的恶心劲儿，攥紧十指，猛地使力。

原本只是想将那两只手从自己脖子上扯开，没想到这一发力，竟生生将它们从那人躯干上拉了下来。那人的喉咙只发出了如方才一般的咕噜声，退开两步，跌坐在地。

纪航站起身，也顾不得去捡掉落的伞和手机，此时的他有种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惹怒的感觉。十指上像是生出利爪，头顶两侧的头发间和背脊似乎也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猛兽立起头上两耳和周身的鬃毛。他朝那人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纪航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感觉自己俯下身子，也一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指间用力，便听“咔”地一声，从那褶皱皮肤内部传来像是骨骼断裂的声响。

纪航呆住了，他还想再进一步动作，眼角的余光竟瞥见身后似是立着一只猛兽。那猛兽像猫，又比猫的身形大出不少。它双耳高高地耸立着，耳尖还有两撮银白色的簇毛。两颊垂下的毛发更长，亦是银白色的，眼瞳冰蓝，它正注视着自己。纪航一惊，回过神来，随即转身，想真切地看清那只猛兽，可它倏然消失了。纪航的身后只有那依然被雨水击打着的深夜街道，除了噼啪的雨声外没有其他声响。

纪航捡起雨伞，打开手电，查看地上方才那人。他早已断了气，正是被他掐死的。他的身旁还有两只被扯下的胳膊，末端原本是手指的地方竟是球形的，指间还有蹼状的薄膜。手电灯光下的他已不成人形，纪航看着这幅面孔，只有一个词浮现脑海——青蛙。

啥？青蛙？人变成青蛙了？

他又将手电移至那人方才盯着的墙上的纸，纸张已被雨水冲刷殆尽却还能依稀辨认些许文字，那是一张类似通缉令的告示。将有意义的文字拼接起来，大致写着：蛙型怪物，若击杀，请留下击杀证据及银行账号，薪酬xxxx，深蓝科技bio。

纪航抱着满腹的疑问，还是用手机拍了地上的怪物和这张告示的照片。而后拍了拍衣服上湿漉漉的脏污，他只想快些回住所去，便打着伞匆匆离开了巷子。

路上，纪航终于感到有些困了，似乎今晚吃的食物也已全部消耗完了。

“真是的，这雨又要下多久啊，唯一一件干透了的衣服又没有了烘干衣服电费很贵的啊”他嘟哝着道。

暗巷阴影处的摄像头微调着角度，跟随着纪航在雨中走远的身影，以及方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