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诊（2 / 2）

康偕这下倒是不害怕了，他连忙说道：“夫人不必亲自出来，当心着凉。”他本是担心汉子是编的谎话，但一看病人便立刻只觉得两人夫妻情深，为之前自己的猜测感到羞愧。

汉子拿了块布垫在椅子上，扶着夫人坐下。

康偕坐在夫人身旁，开始把脉诊疗。

整个过程姜无意都在扮演一个透明人，她把这对夫妻看了又看，把这间破庙瞧了又瞧，最终得出了一个答案。

此二人并非夫妻。

康偕把完脉面露难色，夫人却极为坦然：“大夫，是不是治不好了？”

望着面前女子和她身旁关切的男人，康偕一时说不出话，他朝着姜无意使眼色。

二人自然也看到了康偕的举动，这下汉子也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小姑娘就是传闻中康家二少那位神秘的的老师。

姜无意轻轻咳了一声，康偕马上端坐道：“这病……二位不用担心。”

这是他和姜无意的暗号：一声代表没问题，能治；两声就是要与姜无意商讨一番；三声就是治不了。

姜无意虽然还没把脉，但此时她只能说能治，必须能治！

“这破庙不利于夫人养病，不如搬到德济堂住吧，康大夫诊疗也方便。”姜无意笑道。

康偕也点头，这来回两个时辰的路程确实太远了，德济堂那么大，住两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汉子没有回应，望向身旁的夫人，夫人眉眼弯弯：“既然能治，那……便却之不恭了。”

“那我先送两位回去，明日便同夫人一道过去。”

康偕本想出声反对，这路程遥远，不如他到时候找辆马车来接二人，但姜无意却先行应了下来：“辛苦大哥了。”

汉子点头：“我名杨偃，这是我的夫人，青儿。”

“我同康大夫明日便在德济堂等着杨大哥和青夫人一同到来。”姜无意拉起康偕的袖子，起身拜别了青夫人，同杨偃一道走出了山神庙。

回来的路上气氛轻松了许多，康偕一直没说话，但姜无意却同杨偃你来我往，一问一答，谈天说地。

等到两人回到德济堂，拜别了杨偃，康偕才终于开口：“路程遥远，为什么不让我安排马车接二人前来？而且你怎么唤杨偃的夫人为青夫人？”

姜无意无语：“康偕，你真没看出来？”

康偕想起了大哥时常说的一句话：要用脑子去思考问题，不要光随心意做事。

想着想着他突然发现了一些问题，那股害怕的劲儿又涌了上来，他倒吸一口凉气：“他……他俩……如此来历不明随便进出泉州的人士，你怎么敢让他们来德济堂啊？”

姜无意阻止了他的好意，是因为即便他说了，杨偃也会找借口拒绝的，这条路没有杨偃的带领，他和姜无意根本走不明白，更别提让其他人发现此事了。

“不！不行！”康偕在堂中来回踱步，着急道：“我们得报官！”

姜无意坐下，给他沏了杯茶，让他冷静下来。

报官是要的，这条路肯定要堵起来，但前提是要等她把青夫人的病看好，把自己的小命保住。

“医者仁心，先把病治了也不急。”姜无意缓缓说道。

康偕有些疑惑，他坐到姜无意身边，盯着她：“这种时候你还医者仁心？你真不怕他俩万一治好后杀人灭口呢？”

姜无意怂了怂肩膀，她也不想的，但真没办法。

她把茶推给康偕：“别怕啊，现在不是在我们的地盘了吗？”

康偕喝下那杯茶，缓了缓，小声问道：“这事要不要告诉我大哥啊？他比较聪明。”

姜无意摇头：“待我给青夫人看完病再做打算，我得先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康偕回忆道：“她的脉象很奇怪，明明感觉很平和，但又似乎有股暗流在底下，扰乱着气的行进，忽冷忽热，我在医书上没见过这种脉象。”

“多想无益，明天我看看就知道了，天色也晚了，我得回家了。”姜无意起身，又安慰了一下康偕让他别胡思乱想，离开了德济堂。

无论是什么怪病，她都得把青夫人治好，姜无意决定回去紧急重温父亲的指导，要是明天真看不好，就得求助姜傅了。

……

“夫人，明天我们真的要住进泉州吗？”杨偃站在青夫人身后，为她按摩双肩。

青夫人羽睫微掀，眸光深邃看不到底，她盈盈一笑，声音却冷漠至极：“要是那小姑娘治不好，这泉州城的人可就真要给我陪葬了。”

杨偃默然。

青夫人抬头，望着山神庙房顶上透下的月光，如此清冷，她喃喃着：“那小姑娘让我想起了她。”

杨偃没有做声，他清楚青夫人口中的她是谁。

青夫人拨弄着头发，眸中尽是哀伤，再聪明的孩子，长大了不也都一样吗？就像她一般变得懦弱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