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苻氏山逃亡遇匪(1 / 2)
盛舜英小心翼翼地帮余南时将三枝箭矢拔出,用冰冷的溪水清洗了污血和流脓,最后才从自己的披风上撕下一大块布,一层又一层紧盖在伤口处,权当包扎了。
她暗想,他左膝上的刀伤暂时没办法处理了,只有幸运遇到乡野郎中,才能敷些草药。
尽管昨夜是两人并肩作战,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盛舜英几乎毫发无伤,余南时却受了八次伤,伤处竟又都在左身。
盛舜英十分自觉地把余南时扶到小溪边,给他简要包扎了一下伤口。
逃亡一夜,二人又饥又渴,而小溪里的水干净又清凉。
但盛舜英明白,喝了生冷水,闹起肚子来,可不是一般难受。
就在刚才,为了躲避追击,他们将战马抛弃了,改用轻功赶路。
虽然苦战一夜,继续使用轻功容易灼精伤身,但他们也因此躲过了敌兵的大规模搜山,暂时甩开了追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有两条路,最后都会到栖梧县。南时,你走大路还是小路?小路更近些,大路上……”盛舜英眼神澄澈,正如眼前的一泓清泉。
余南时一想,大路上一定会设卡,小路上恐有强盗,都不是好对付的。不过,栖梧县人口稠密、物产丰富,距京城又不算太近,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盛舜英见他没有说话,便道出了自己的意见:“走小路吧。土匪力量单薄。朝廷,一呼百应,被发现就惨了。”
“遵将军命”,余南时表面上还是对盛舜英毕恭毕敬的。
他内心也不是没有对盛舜英怦然心动,只是在这样朝不保夕的环境里,自己也不好有什么“小鹿乱撞”的情绪。
将暴露身份的银狐皮袍遗弃在小溪岸边、令牌揣入内兜后,盛舜英就只能和余南时一起“抱团取暖”了。
“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可解不了燃眉之急。
际海烟云常惨淡,大寒松竹更萧骚。好在大雪已经下完了,没有昨天那么冷。
小路地形崎岖,不好行走,甚至还有路段被人为挖断、堵塞了。
行了半日,两人只要越过眼前的苻氏山,就可以出去了。
却说这苻氏山上有一位大王,聚集了上千名喽啰,占据山道,拦截商旅,打家劫舍,一直是当地大患。官军曾多次入山剿匪,都没能把他们剿灭。
有道是:山中壮士,全无救苦之心;寨内强人,尽有害人之意。
二人并未理会道旁被搜空的十几个货箱,沿着雪地上纷乱的足迹继续前进。
随着两人将近到来,藏在道边灌丛里的土匪们一股脑儿地冲了出来,一字儿排开,拦住了去路。
余南时点了一下数目,包括一个披铠甲的头目在内,一共二十六人。
对身经百战的二人来说,这么一小撮喽啰根本成不了气候。
怎料披甲人甚是狂妄,大喝一声:“呔!会事的快快把财货留下,饶你二人狗命。牙缝内迸出半个‘不’字,就叫你们人人皆死!”
盛舜英颇为嘲弄地笑了笑,喊道:“姑奶奶没空跟你们玩,识相的快点滚开!”
余南时知趣地闪到一边,眼看着盛舜英对付土匪。
披甲人看上去十分年轻,却早就是个老匪了。
按惯例,过客都会老老实实地献出财物,跪在地上磕头饶命,怎么刚刚碰完一个刺头,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又来了钉子?
披甲人啐了一口唾沫,摸了摸腰后的匕首,扬起了手中钢刀,斥道:“何等样人,敢如此大胆!这是你家还是我家?”
盛舜英不屑于同土匪对答,长腿一迈,连纵带奔,遽然来到披甲人面前,一拳打在他面门上,震落了四颗门牙,疼得他嗷嗷直叫。
转眼她又横腿一扫,放倒了四个小喽啰。
土匪们落草前都是流民、地痞和罪犯,平日仗着手中家伙耀武扬威惯了,碰上硬茬后怂的也快。
尤其是亲眼目睹了传说中的“轻功”,土匪们更是魄散九霄,腿抖如筛,准备让路。
披甲人顾不及喊疼,忙不迭地跪倒在盛舜英脚边。
“姑奶奶,是小的不对付,求您一一原谅了!”
话音未落,披甲人突然跳起,拔出腰后的匕首,对着盛舜英的胸膛猛刺。
这招“绝地反击”被披甲人玩得炉火纯青,但在盛舜英面前只能算雕虫小技。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匕首扎中目标,“唰——”,披甲人的人头被攥在了盛舜英手里。
土匪们正要逃回去,盛舜英,双脚点地,闪至他们身前,冷笑着拦住了他们。
“慢着,也带我们回去吧!”
诧异间,匪徒们慌忙答应,还十分主动地为他们带路。
一路上,平日嚣张跋扈的匪徒对他们十分客气,还恭恭敬敬地讲解起了这座山头的情况。
“金线岭”原名“惊仙岭”,相传是神武帝君兼并诸侯时,大军行进至此,忽来一阵怪风,吹倒了军中大纂,吓得大军不敢前进。帝君在苻氏山设立神坛,祭仙三日,怪风方才消散,故名“惊仙岭”。
北晋神宗在位期间,天下崇道,朝廷就为了避讳,把山名改成了“金线岭”。
山上大王,姓覃名卿,江湖浑名“快刀好汉”。这人明面上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实际上目无王法,无恶不作。他不仅自封“大王”,还给两个弟弟各加封了左右将军。刚刚死的那个,正是“左将军”。
“官真大,不过我可宰过比他还大的”,余南时讥诮道。
带路的匪徒们一听他这话,更加战战兢兢了。
“那你们的右将军呢?”盛舜英借机问道。
一个土匪抢着回答:“他跟大部队先走了。他们押了一支很有钱的商队回去,现在应该到寨堡了。”
“大部队多少人?你们山里总共多少个?”盛舜英紧紧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