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临（感谢书友[枫语过微风]的推荐票支持）（1 / 2）

从讷阳村向西拐上官道，再一路往北，步行大概三四个时辰，便能看见一座小县城——环县，而讷阳村就是环县治下的村落之一。

时间刚过卯时，城门打开还不到半个时辰，县衙门前却拥满了密密匝匝的人群，老少皆有，几个好动的皮孩儿看不见正堂，索性爬到大人的肩膀上，抻着脖子往里瞅。

堂上右角的孙主簿抹了抹眼屎，凑过去对危坐正中的县老爷小声道：“宋大人，外面这群刁民实在聒噪，有碍廷威，不如学生去把他们赶走。”

县老爷生得紫膛阔面，眉重额宽，端得是堂堂一表，他摇了摇手，却是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不必，让他们看着也好，本官走马上任不过旬月，正要在本地百姓面前露一露手段，树威立仪，今后也好施政一方嘛。”

孙主簿伏低身子，拢在袖子里的手挑了个大拇指，嘿嘿笑道：“宋大人一心为民，着实是让学生敬仰呐。”

宋贺农捻须微笑，随即抓起旁边的惊堂木，“啪”地一砸，对堂下的四人喝道：“尔等聚众鸣鼓，所为何事，还不给本官速速道来！”

两列衙役手持朱红大棍，齐齐往地上戳了三下，肃容唱道：“冤困两解，还尔青天！”

这一套下来，别说堂下的百姓看呆了，就连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的韩封也恍惚了一下。

杨立诚这个读书人，尤其感觉浑身犯别扭。

不过他毕竟是有血仇在身，很快便整理好情绪，推山倒柱般跪倒，眼眶泛红，几欲落泪：“学生杨立诚，本县讷阳人氏，有泼天的冤情禀告…………”

他将昨夜全村上下被妖孽所害的事和盘托出，对于村民买卖民女的行径倒是只字未提。

杨立诚言辞清晰，口才无碍，一番悲述后，堂上堂下一片哗然。

宋贺农气得直哆嗦，口中断续道：“……竟有此事……竟有此事……这妖孽竟嚣狂至斯？”

外边的百姓则是同情与恐惧兼有，还有恍然大悟的：“我就说昨晚起夜的时候南边怎么有亮光，原来是村子走水了。”

“哎呦，这妖怪如此凶残，要是摸到咱们县城里可如何是好啊？”

“驴蛋儿听见没有，今后你再敢乱跑，当心妖怪把你抓去生吃了！”

“…………”

堂上的宋贺农喝了三杯茶水才缓过劲来，只是原本紫黑的脸膛有些泛白，他连拍惊堂木，喝了几声“肃静”，县衙内外的喧腾方止。

“如此大案，怎可凭尔等一面之词便轻易评断，仵作何在？”

旁边转出一个须发斑白的瘦小老者，躬身拜道：“小老儿在此，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宋贺农沉声道：“你莫辞辛苦，备齐验尸一应器具，随衙役捕快到讷阳村去一探究竟。”

待仵作恭谨应命后，他又点了十几个差人，由一位韩姓捕头带队，当即就要出发。

堂下的柳惊蛰皱了皱眉，忽然抬头出声：“大人明鉴，那花妖如今已混入民间，随时会伤人性命，诸位差官此去来回便是一个整日，恐误了除妖时机，小道不才，手里有寸行符一张，百里纵横，须臾即至，可节省不少功夫。”

说着，他摸出一张半尺长短的淡黄符纸，其上密布暗红的蝌蚪咒文。

韩封侧面瞄了那符纸一眼，抿了抿嘴角，没吭声。

另一边的顾盼菱也面色复杂，想笑又不敢的样子。

宋贺农“咦”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大感有趣：“竟有此奇术？那还不速速施展，更待何时？”

柳惊蛰应声称是，随即右手指决变换，轻点在符纸上，顺势向下一划，口里喝了声：“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