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长安来信（2 / 2）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深宫幽冷，芳华易逝。

“母后！”叶凛看到太后想要起身，便上前伸手去扶，太后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陛下回来了，战场上刀枪无眼，可有受伤？”

叶凛坐在了榻前，认真回答了太后的问题：“儿子没有受伤，边关稍稳，接到消息儿子便回来了，母后你感觉身体怎样？”

“唉！老问题罢了，人老了便什么病痛都会找上身，无大碍。”太后的声息不稳，闷咳了几声，整个人剧烈抖动，脸色潮红。

这咳嗽竟然难以抑制，叶凛连忙上前替她拍一拍背，而后宣医士入殿。

医士把脉沉吟片刻，抬眼看了下陛下，又低下了头。

叶凛会意，让叶照凌照看太后，自己跟着医士去了偏殿。

“陛下，太后这病怕是回天无力了，长时间积郁在胸，不见舒展，加之厌食厌睡，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磋磨”

“你的意思是说太后一心求死？”叶凛不敢置信，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求死呢？

“太后只是无心求活。”医士的话佐证了他的猜想，叶凛皱着眉头沉思良久，他想不到太后不想活下去的原因是什么。

医士没有开药，现在开再多的药也是徒劳，他能医治好病，却无法医治好心。

殿内帐灯幽暗，太后靠着靠枕，手中拿着一条小孩子的肚兜在看，神色温柔。

叶凛上前去，太后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你小时候穿的，上面还有母后亲手绣的一只虎头。”

小肚兜放置许久，看起来却还像新做的一样，太后很是珍视这段回忆。

“你小的时候最喜欢粘着母后，先帝命你跟着夫子读书，你却偏生爱玩，每次都拿些小玩意回来哄母后开心。从那么小一只，到现在玉树临风的模样，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太后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可那些回忆叶凛并没有任何记忆，他只能沉默着干坐在一旁。

“你从小就被母后溺爱着长大，你知道有太子在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个闲散王爷，只可惜后来太子没了，先帝也走了，权势唾手可得，你也要被迫着长大了。”

叶凛沉默以对，他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可太后未曾叫破，他就算内心再慌乱也不能自爆啊！

“母后本不欲让你知道这病，可母后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些时日母后一直不敢睡实了，怕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凛儿，母后好想你。”

泪水从太后的眼眶里滑落，滴在了叶凛的手背上，她透过叶凛的眼睛，仿佛在看另一个人，那个被她宠爱了十几年的孩子。

“母后真的好想你你听到了吗？”

叶凛手颤抖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说什么呢？

太后慈爱地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见过，眼神里的温度似乎要灼伤他。

“您您都知道了”

叶凛咽了咽口水，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孩子，辛苦你了。”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一朝醒来我就到了这里对不起。”

叶凛低着头，他不知道应该回应这份沉甸甸的母爱，他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位母亲，甚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心生歉意。

得知孩子早已无声无息地消散于天地，太后心里该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