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一滩死水(1 / 2)
晴了这许多天,终于又是一夜大雪。所谓瑞雪兆丰年,一尺厚的雪,可把长安的佃户们高兴坏了。
不过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太极宫里到处都还翻新着,冬日里做活本就不便,这一夜雪过,修复烧毁的房屋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
临照殿地虽偏,院子却大,仅有的三个太监扫了一早的雪,也只清个大概出来。
湉浈从小厨房里端一盅汤,刚到走到院里,一个太监连忙上前掺扶:“姑姑小心,院子里雪还未扫干净,小心路滑。”
“殿下起了吗?”
“刚起,这会在书房呢。”
被送到书房门口,湉浈回头对着院里的太监们道:“早起天冷,我炖了些暖身子的蚕豆肉汤,也给你们留了些,还在锅里内。一会忙完了,记得去吃点。”
三个太监笑着道谢,临照殿内人不多,人心却齐,这便是湉浈的本事了。
她刚进书房,瞧李选正坐在桌前,手里把玩着一颗雪白琉璃珠子,眼神直愣愣发呆,等闻到肉汤的香味才缓过神来。
“殿下在想什么?”她将肉汤放在桌上,打开了盖子,顿时肉香四溢。
李选没有直接答话,却问道:“今天,襄王进宫里了吧?”
“襄王没来,他府上的糜副将来过了。”
“走的时候是一个人?”
“是一个人!”
湉浈盛了一碗汤,刚递过去。李选却摆摆手:
“研究天下术法的秦王殿,居然对李秉的内功束手无策,你信吗?”
湉浈闻言,连忙放下手里的汤碗,走去关上房门。院里三人虽然都是亲信,却也要提防着外人走进来听见些不该听的。
不等湉浈回话,他又道:
“看来我没猜错。初五那晚之后,父皇已经开始猜疑襄王叔了。不过……这也好解:
一则,王叔没有兵符就调动了长安周围数万大军,说明即便他即便在野十年,依旧在军旅影响力巨大。
二则,原本各亲王和宦官可以互相制衡。可如今朝中宦官一党没了鱼朝恩领头,势力大不如前,太子也不成气候,一时间,居然没有人可以抗衡王叔的势力,这在帝王术中,是大忌。
三则,李秉小时候贪玩胡闹,歪打正着的消除了父皇的忌惮。可这次回来,不免让父皇觉得他日后会成器,已经有了警觉。”
他不断的搓着手里的琉璃珠子,又道:
“父皇这样做,无非是想脱时间,让襄王专注在李秉的事情上,无暇筹谋。或是想来个釜底抽薪,借这个《幽冥黑经》杀了李秉,灭了襄王造反的念头。”
他长叹一声,听湉浈问道:“如此说来,那世子殿下岂不是有危险?要不要送信给襄王……或者给韩公子,至少让他们有个准备?”
李选摇摇头,眼睛里回过神,缓缓端起肉汤:
“不必了!救李秉的方法,我已经全部告诉了临渊。以他的才智,但凡知道了宫里昨日才给襄王府秦王殿的消息,便能想明白其中缘由。这会应该已经开始了他自己的计划,不用我们操心。”
说完,吹了吹汤面上的油脂,喝了口汤,又拿起勺子,舀一勺胖胖的蚕豆。
李选向来是算无遗策,不过今天却是例外。
都已经日上三竿,他给予厚望的韩临渊这会,还在床上睡着大觉。
“咚咚咚!”有人猛的敲门:“韩临渊!韩临渊!你起了没!”
“嘭嘭嘭!”又是三声。
韩临渊团成一团,用被子捂住脑袋,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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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力道再大三分,连床板都震了起来:“韩临渊,快起来。李秉出事了!”
“嘭嘭嘭嘭!”
敲门的是盈澜儿,她神色着急,看里面还没动静,抬脚便踹。
谁知正好赶上韩临渊开门,这一脚不偏不倚踹在他腰间。
“哎哟!”韩临渊后退两步才站住,瞪着盈澜儿怒喝道:“你干嘛啊!”
他原本还没全醒,这一脚下去,什么隔夜酒的后劲都烟消云散。
盈澜儿哪管这么多,原本想进去说话,可瞥一眼韩临渊不整的衣衫,还是打住了,刚要说话,又被房里的酒臭熏个够呛,捏住鼻子:“你怎么还是这幅德行,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
论起来,韩临渊的母亲也姓盈,是盈澜儿的同族。盈澜儿还是韩临渊的远方亲戚,两人自小就经常见面,不过脾气秉性都相差太多,互相看不过眼。
韩临渊看她不进来,冷哼一声,也不管自己只穿着内襟,揉揉被踹的左腰,找个地方坐下,:“是是是,盈澜儿女侠教训的对!”
给自己倒杯水,他捏了捏太阳穴:“难得盈女侠肯屈尊来我这‘汉水滨’,有何贵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