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虞少保返乡(1 / 2)
朱韶落在崖顶,神情落寞,听见扶之这调侃言语,把一口银牙咬的直响,冷哼一声,问道:“刚才我见异象显化,祥光一闪而逝,那太保气运被你得手了?”。
扶之连连摇头,“不是,没有,你可别胡说!”。
朱韶嗤笑一声,“此处就你我两人,难道那文运还能自己飞了不成!”。
扶之玩心大起,想着自己好心好意通知镇海府,白送他们一桩机缘,这朱韶却一点不珍惜,迟到了不说,还差点坏他大事,便想捉弄她一番。
他哇呀一声,双腿脚后跟啪的并在一起,身子一扭,左手虚握,曲臂在身侧,右手并指前伸,指尖还抖了一抖,摆出一副戏台子老生姿势,大喝道:“呔!兀那女娃,你且看清楚,我这是何物——啊——!”,他嘴里念念有词,还运转一部分的气运粒子,顿时异象再起。
朱韶再难保持以往那副仙子仪态,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眼前这少年怕不是个傻子。
可是,轰然一声,扶之头顶浮现出了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刺得朱韶眼疼。
扶之接着大叫:“吾乃虞少保、虞青章是也——”,拖着长腔。
朱韶不忍直视,但她心中很惊奇。天相星大小文运无数,她从来没听说过“少保”这个东西,难道是最近新出的?可也不对,那团白光现世时,她感知很清楚,确认是那太保气运无疑,但这太保文运玄之又玄,只听说修士能将其炼化就殊为不易,谁还能肆意更改不成?就算更改了,显化太保二字足矣,没听说过哪位修士还可以把姓氏加在道印中一起显化出来的…
紫衣仙子只感觉摇摇欲坠,心中直呼长见识!
显摆过后,扶之收起神通,站立着,不住点头,这样甚好,以后行走江湖就多一份保障了。嘴角也忍不住扬起,想着一直心心念的虞兄弟,以后可得在这天相星好好帮你扬名天下!
朱韶回过神来,忙问道:“那太保气运呢?真飞走了?这虞少保又算怎么回事?”。
扶之眨眨眼睛,一副少年般清澈眼神,说道:“如你所见,飞走了,我侥幸截留下很小一部分,这才凑出个‘少保’头衔”。
朱韶撇了撇嘴,根本不信,这少年浑身透着古怪,看着就不像好人,他说的话,能信才有鬼了!
扶之接着说道:“朱仙子还没回我话呢,可曾追回那桩宝物?”。
刚说起这,朱韶稍有平息的心情瞬时有变,眉头塌拉下去。
扶之不依不饶,说道:“渍渍,那可是地精子呢,万年以上,仙品何首乌。就是观星修士服用也能增寿百年,这等宝物,仙子能否拿出来让在下开开眼?”。
朱韶好似被一柄钢刀插进心口,几欲吐血。刚才扶之放出地精子,她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飞身捉拿,可这等天材地宝逃遁速度实在太快,任她将青云境实力全力催动,也才堪堪追平。可是就在她即将得手之时,那成了精的何首乌忽然下坠,直接遁地而去。朱韶极其不甘心,施展术法翻开了大片土地,可还是没能找到。
她大口喘息,心中憋闷之气积郁在胸口,闷疼!
她忍不住捂着心口,胸膛剧烈起伏。
扶之暗中看的直点头,想这紫衣仙子平时走动也不知是否觉得沉重。可他脸上却摆出一副惋惜表情,撅着嘴说道:“喏喏喏,可惜,实在可惜!朱仙子这等得天地垂睐的仙女竟也错过了这般机缘,唉”。
朱韶已瘫坐在地,全然顾不得满地泥土,泫然欲泣。
扶之摇头叹息道:“可惜了朱邦彦老府主英雄一世,就要这样耗尽寿元,平淡离世吗?”。
点点泪珠坠落在衣襟,朱韶无声哭泣,心中大恨,自己怎就这般不顶用?
突然,她站起身,状若癫狂,嘶吼道:“都是你害的!事先说好也罢了,看我失手,还在这羞辱我,你这少年心思也太坏!”。
扶之脸色凝滞,随即大怒,“你这蠢货,关系到你父亲的生死大事,还敢一路闲游,到了这断江崖非但不认错,竟还心生贪欲,坏我好事。若不是看你心善,并无杀意,早教你香消玉殒!”。
朱韶何时被人这般劈头盖脸骂过?种种因素加在一起,任她涵养再好,也实在受不了眼前少年,她唰地飞身而起,直冲扶之,玉手紧握,对着扶之面门就要一拳砸下。
“来得好!你这蠢货先是害死你父亲,现在还要恩将仇报,怪不得我今天辣手摧花了!”
扶之哇呀大叫,反手抽出鸡毛掸子,金黄、赤红、靛青数种光芒闪烁,在身前交织出一道弧形光幕。
砰的一声,朱韶含怒出手,这一拳极重,顿时将光幕砸出一个大坑。
扶之吐出一口鲜血,暗道这小妮子好大的力气。他身形急转,绕到朱韶身侧,手中鸡毛掸子狠狠劈下。
朱韶反手握住鸡毛掸子一端,用力一拉,将扶之拽向自己身前,另一手已化拳为掌,朝着扶之打去。
扶之手臂震动,鸡毛掸子炸起,神禽翎羽极其坚固,将朱韶白嫩纤手扎出无数血花,其中一根激射而出,朝其心口撞去。
扶之在朱韶这一掌快要近身之时,突然拿出一物,挡在身前。
朱韶眼神一凝,扶之拿出的这东西散发着土黄色光芒,赫然就是刚才未能捉到的何首乌!
可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朱韶根本来不及收手,一掌劈在这土黄色光芒上。
扶之受到反震之力,再吐出一大口血,同时,朱韶被神禽翎羽打在心窝,也是不断呕血。正巧,两人的血液都落入到了那团土黄色光芒上。
万年何首乌沾染两人鲜血,掺杂上了一丝红光,显得美轮美奂,艳丽之极,若是平时,说不定会有什么奇妙变化,可惜,先被朱韶一掌打中,黄光禁不住四分五裂,已经失去神性。
朱韶顾不得其他,忙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试图凝聚出些许何首乌精粹。
扶之挥手打散这些光芒,说道:“白费力气,晚了”。
朱韶全身溢出无数青紫色灵力,她掐出各种法印,以青云境实力封锁这片空间,甚至连空气都暂时冻结,拼命运转神识搜寻。她听不进去扶之的话语,只想着哪怕一点一点找,也要尽可能多的聚拢些灵粹。
扶之斜眼看着,任凭她在那里做无用功。
朱韶还带着满脸泪痕,可她心急如焚,“怎么一点都没有了?这些神性精粹不可能消散的这么彻底才对!”。
她不住腾挪,越来越急,眨眼间就在这崖顶走了不知多少遍,速度太快,带起大量尘土,断江崖上升起一片黄烟。
扶之退后几步,伸手捂住口鼻,冷眼旁观。
他心里对朱韶是很不满意的,所以才故意捉弄她。
看着朱韶越来越魔怔,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毫无顾忌的发泄全身灵气,明知不可能还硬要搜寻,扶之忍不住呵斥道:“你就打算这么耗尽灵气,白白死去?”。
朱韶却突然转头盯着扶之,眼神通红,像是被激怒一般。
扶之大怒,倒拿鸡毛掸子,瞬间移形至朱韶身边,对着后背用力抽下。
朱韶催动灵气护体,一层气罡将她裹挟的密不透风,可是她骇然发现,那鸡毛掸子没受到一点影响,就那样直直打来。
啪的一声,朱韶被打飞出去丈远,在地上滚动,仰头吐出一大口黑血。
扶之慢慢走过去,看见朱韶瘫倒在地,紫色衣裙早沾满黄土,嘴角还带着血迹。他用鸡毛掸子挑起朱韶脸颊,说道:“可想通了?”。
朱韶嚎啕大哭,万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现在她怎能不明白,这少年就是往镇海府寄信之人。人家好心赠送机缘,朱韶却未上心,还一路怀疑;在越旗国贪图享受误了时辰不说,刚一见面就将火气发泄到少年身上;见到太保气运出世,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出手抢夺……一件件事连在一起,回想起来令她羞愧难当。想起出发前瞒着家人偷偷来此,现在却因为自己的愚蠢、自大、一时贪心错失宝物,耽搁了父亲延寿的大事,她自责,后悔,只觉得是自己害了父亲……
扶之本还想再教训她一番,实在是窝火至极,也就是他这二百年来诸事不顺,将性子磨练的沉稳很多,要是以前,管她什么第四美人、修道英才,早一巴掌拍死了事。
他摇摇头,心情也沉重几分,朱韶已算是雷泽州难得的天才,可心性却实在不堪,难道现在的修行界后辈都只是修力不修心的吗?可是那场血战才过去过久?仅是承平二百年而已!若是哪天狱府再启战端,就指望这些人去上战场?怕是都不够狱府界那些魔头杀的。
他就这么冷冷看着。
朱韶啼哭不止,好似要将心中怨恨全部发泄出来,她质问道:“纵使我千般错,可你就全部都对么?你既然好心帮我镇海府,直接说明就是,何必这么藏掖让人生疑!”。
“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这么好心帮你们?你镇海府内就没有其他敌对势力的碟子?单就说巨露海内那些海族,若是得知这个消息,他们会怎么做?”,扶之反问。
朱韶一愣,讪讪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哪怕你提前一天到此,我就不会和你说清楚吗?”。
朱韶脑海中好似响起一声晴空霹雳,顿时神气清明,不再混沌。
她缓缓起身,对着扶之施礼,诚心说道:“函珏知错,还请虞前辈教我!”。
朱韶这突然间的变化让扶之一时间有点反应不及,他没好气道:“不敢当,我这小小的龙象二境小修士算哪门子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