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1 / 2）

小巷里，面容慈祥的中年妇女看着正狼吞虎咽的少年有些发愣。

其实这也不能怪路北，实在是来之前的日子几乎都没吃什么，那颗丹药就足够他走一天路了。

不过，至少路北吃饭时没有吧唧嘴，饭桌上除了两个叠起来的空碗外，只有少年手中筷子叮当的声音，李姨一边微笑一边给路北盛饭，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略显无奈，谢棠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平静如常。

吃饱喝足后，路北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伸了个懒腰。

“公子今日初到长安，感觉如何？”李姨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

“呃，李姨，不用叫我公子，叫我路北就行。”路北挠了挠头，回想起下午在街上看见的景象，笑道：“长安城很大，虽然今天只见到了一部分，但我觉得，这里很好。”

“是啊，长安很好。”中年妇女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端着碗筷离开了。

路北正想上前帮忙，谢棠突然站起身，开口说道：“明日，我即回剑山，最后再教你一课，跟我来。”

路北有点意外地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谢棠要离开，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他也没多想，跟着谢棠来到了二楼的楼阁。

……

楼阁上视野很开阔，推开窗，就能看到远处缓缓下落的夕阳。

“修剑重在道，而非剑。”

“剑不过金石外物，剑士”

听到谢棠的平静的声音，路北的精神也渐渐集中起来。

“我先前让你感受剑意，实则是感受剑意中的道。”

“剑道万千，不可以一言概之，但其中之理却是相通。”

说着，谢棠拔剑出鞘，持剑而立，气势如虹。

不持剑时，她如同出尘仙子一般，不染人间烟火，可持剑时，她却如同完全换了个人一样，寒芒毕露，杀气四溢。

哪怕明知道这份让人如坠冰窖的杀意不是冲着自己而来，路北的身体也止不住的战栗。

“路北，你觉得为师强吗？”

那仿若实质的威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路北只能艰难地扭动脖颈，点了点头，憋出一句话来：“强。”

下一刻，谢棠将剑收回鞘中，语气稍有缓和，道：

“常人在剑士眼中孱弱无比，即便是久经磨炼的武夫，也抵不住同境剑士的一剑之威。”

“利器在身，杀心自起。”

“剑乃杀伐之器，于剑士而言，若不予以自身约束，稍有不慎，便会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所以，剑士才需要剑道，它既是剑士的修行大道，也是对剑士自身的约束。”

接着，她伸出一只手，道：“握住。”

自上次被剑意刺得差点昏过去起，路北就很怕谢棠再让他感受剑意了。不过谢棠都发话了，他想躲也躲不掉。

路北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直接握了上去。想象中的刺痛感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沁人暖流，不咄咄逼人，也不锋芒毕露，却温和如春。

路北从未想过先前刺得自己几近昏厥的剑意，本质竟是如此温和。

“不，应该说，正是因为有这份温和，所以才会有如此的锐利。”

路北不禁暗自感慨了一句，他睁开双眼，眼前的这副景象深深映入了他的脑海：

谢棠望着远处覆盖在余晖下的长安城，眼底清澈似水，眉间顾盼生辉，在晚霞的映照下，少了一分冰冷，多了一分柔和。

路北握着谢棠的手，静静地感受着，这股自手中传递而来的剑意，温和而又安定，他好像明白什么是剑道了。

片刻之后，谢棠松开手，嗓音清冷地说道：

“路北，这是你的第二课。”

“找到你的剑道。”

“在你找到之前，我不会让你正式学剑。一个月后，我会再回到长安，检验你的答案。

这期间若有要事，可以写信告知我。”

路北恭敬答道：“是，师傅。”

……

“公子，小姐她离开了吗？”李姨望着从楼阁上下来的路北，不由得问道。

“嗯，师傅回剑山了。”

路北点了点头，旋即无奈地笑道：“李姨，你叫我路北就行。”

中年妇女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就消去了，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公子既是小姐的弟子，那称呼自然不能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