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报刊亭(2 / 2)
原木咖啡厅的装横很是简洁,一个红发的女服务员正在走在走去,阳光从一边窗户照进来,让木制家具闪耀着黄金的颜色。
他按照纸上说的,坐在靠窗第三个位置,他的面前摆着杯咖啡,而在他的对面,那个空位上,也有杯咖啡冒着热气。
克里斯汀犹豫了一瞬,大步走了前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就是劳斯记者?”她问道。
坐在对面的男子是一个霍伦斯人,带着副眼镜,穿着记者最爱穿的那种衬衫配毛衣背心的搭配。但是他身上最显眼的是他的领带,很少有人在毛线背心里打领带,更别提是这样的紫色的花哨丝绸领带。
就像是在跟所有人宣布自己的存在一样显眼。
一般来说,记者应该是那种会致力于隐藏自身,即使不这么做也会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形象更加柔和的职业。但是这位通过警察局门口的报刊亭老板找到自己的劳斯记者不一样,他就像在不遗余力得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存在,并且炫耀自己。
克里斯汀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劳斯先生设法吸引人的注意。这个对象是他打算约谈的自己么?克里斯汀的手指在咖啡杯上打圈,假装不经意得看向窗外。
还是说是别的人……
“很高兴见到你克里斯汀小姐,事实上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劳斯记者露出了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在劳伦斯大学我们那一届,你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们是同届生?”
“不是,我比你大一届。”劳斯记者说着,喝了口咖啡,“现在的我是先锋报的首席记者,你应该听说过那张报纸。”他说着递给了克里斯汀一张名片
“或许,你也可以看看我的文章。”
他的咖啡里奶和糖加的很多,以至于咖啡已经变成了蜜色,这还算是在喝咖啡么。克里斯汀腹诽道。
“那么,您是来向我炫耀作为首席记者的身份的么。”克里斯汀喝了一口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差点喷出来,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面色如常得吞了下去。
劳斯先生双手在桌子上交叉道:“当然不是,正如你设想的那样,我是来找你询问昨天晚上那起案件的情报的。”
“……”我可没有这方面的设想。克里斯汀想道,我第一反应是你是警察找来套我话的。
“霍伦斯大教堂出现女性尸体,这可是一件大事,不出所料的话,我不会是唯一一个找到你的记者。很快,你住的宾馆的房门就会被其他人敲烂。”
“我想这个案件的重要性还没有到达你说的这个地步吧。”
“不,这个案子很重要。”劳斯一脸严肃得说,“甚至可以说,这个案子可能是战争的导火索。”
战争,克里斯汀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感到一种遥不可及的幽默。
指的是政府和霍伦斯么,霍伦斯背后有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撑腰,甚至现在可以说就是摆在台面上的只归教会管。
但是这两边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为什么非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提到战争。
而从劳斯的表情上来看,他显然知道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克里斯汀对鲁恩王国与霍伦斯特殊辖区的爱恨情仇没兴趣,如果真的如这个男人所说,她可能就要考虑提前跑路了。
“你的意思是……”克里斯汀的手指点着桌子,若有所思。
“我的意思是,你回到这里的时间毕竟还很短,而我很清楚如何才能避开那些扰人的小报记者和他们雇佣的侦探,如果你想要出城,我也有渠道让你不惊动任何人地出去。”
“……”克里斯汀沉默了,一个红发的女服务员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将一份鸡蛋三文治放在了克里斯汀面前。
“刚从警察局出来,我想阿多乃小姐你应该还没吃东西,不知道这合不合你的口味。”
克里斯汀一挑眉,这个男人的意思很明显了,自己把作为目击证人的信息告诉他,他就给自己提供保护,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这里,他都可以提供相应的支持。
首席记者的身份没有造假的可能,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他是否有自己宣言的那么大的能力。而这方面,恰好是无法求证的事情。
还有这份鸡蛋三明治……
他的条件和这份三明治都太滴水不漏了,自己甚至都找不到理由来让自己拒绝他。这甚至让克里斯汀感觉有点不爽,哪怕她确实饿了。
“我觉得……”
“澎!”
一声巨响,一声足以把人的耳膜震破的惊响。
玻璃炸开,碎裂,像是雪花碎裂四散,哗啦啦得落在餐桌上和地面上。尖叫声响起,就像是警报一样拉响了克里斯汀脑子里的弦。
早在声音传出来的那一刻,克里斯汀就趴在了桌子底下,用餐盘护住了脸和半边身体。碎掉的玻璃击打在餐盘上,像是冰雹一样。与此同时映入克里斯汀眼帘的是飘动的红发。
女人,刚刚递给自己三明治的红发女服务员,有着翠绿色的漂亮眼睛的服务员,向后到去,她的头发贴着脸颊向上飘起,像是玫瑰整朵掉落前的花瓣。
她的额头上,有一个漆黑的洞,血液从后脑涌出,和她洁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美丽的,像是宝石一样的绿色的眼睛徒劳得闪烁着。
“阿多乃!”
眨眼。
这位女服务员躺在了桌子上,脑后是一大片花一样散开的血迹。红发凌乱得散落着,绿色的眼睛也变成了死物。
就差一点,那枚子弹就会穿透自己的额头,就差一点,死神的镰刀就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克里斯汀猛地转过头去,看向已经碎裂的窗外,在对面的高楼二层打开的窗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尖叫声此起彼伏,受惊的人们在向出口奔去,劳斯在叫自己。
“澎!”
第二枪,克里斯汀被劳斯扑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匍匐在冰凉的陶瓷地砖上,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一阵风从自己的头顶吹过,卷走了自己几缕头发。
那一枚子弹落在了服务员尸体的胸脯上。
“警察,警察!”
没有第三枪了,这里离警察局很近,很快,那帮条子就会赶过来。
劳斯从他身上爬起来,谨慎得靠在破碎的玻璃窗下,他很幸运,身上没有伤口。
剧烈的耳鸣之中,她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手上是粘稠的血液。
这是一个警告,对她的警告。
下一次,子弹会穿过的,是她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