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妖精诡计多端，智骗斗战胜佛（2 / 2）
斗战佛道：“也说得是。”
那呆子不嫌秽污，把个头抱在怀里，跑上山崖。
向阳处，寻了个藏风聚气的所在，取钉钯筑了一个坑，把头埋了，又筑起一个坟冢，才叫金身罗汉：“你与哥哥哭着，等我去寻些甚么供养供养。”
他就走向涧边，攀几根大柳枝，拾几块鹅卵石，回至坟前，把柳枝儿插在左右，鹅卵石堆在面前。
斗战佛问道：“这是怎么说？”
净坛使者道：“这柳枝权为松柏，与师父遮遮坟顶；这石子权当点心，与师父供养供养。”
斗战佛喝道：“夯货！人已死了，还将石子儿供他！”
净坛使者道：“表表生人意，权为孝道心。”
斗战佛道：“且休胡弄！教金身罗汉在此：一则庐墓，二则看守行李马匹。我和你去打破他的洞府，拿住妖魔，碎尸万段，与师父报仇去来。”
金身罗汉滴泪道：“大哥言之极当。你两个着意，我在此处看守。”
好净坛使者，即脱了皂锦直裰，束一束着体小衣，举钯随着斗战佛。二人努力向前，不容分辨，径自把他石门打破，喊声振天叫道：“还我活唐僧来耶！”
那洞里大小群妖，一个个魂飞魄散，都报怨先锋的不是。
老妖问先锋道：“这些和尚打进门来，却怎处治？”
先锋道：“古人说得好，手插鱼篮，避不得腥。一不做，二不休，左右帅领家兵杀那和尚去来！”
老怪闻言，无计可奈，真个传令，叫：“小的们，各要齐心，将精锐器械跟我去出征。”
果然一齐呐喊，杀出洞门。
这大圣与净坛使者，急退几步，到那山场平处，抵住群妖，喝道：“那个是出名的头儿？那个是拿我师父的妖怪？”
那群妖扎下营盘，将一面锦绣花旗闪一闪，老怪持铁杵，应声高呼道：“那泼和尚，你认不得我？我乃南山大王，数百年放荡于此。你那功德佛已是我拿吃了，你敢如何？”
斗战佛骂道：“这个大胆的毛团！你能有多少的年纪，敢称南山二字？李老君乃开天辟地之祖，尚坐于太清之右；佛如来是治世之尊，还坐于大鹏之下；孔圣人是儒教之尊，亦仅呼为夫子。你这个孽畜，敢称甚么南山大王，数百年之放荡！不要走！吃你外公老爷一棒！”
那妖精侧身闪过，使杵抵住铁棒，睁圆眼问道：“你这嘴脸象个猴儿模样，敢将许多言语压我！你有甚么手段，在吾门下猖狂？”
斗战佛笑道：“我把你个无名的孽畜！是也不知老孙！你站住，硬着胆，且听我说：祖居西牛贺洲如来佛门下，天地包含几万秋。佛祖门前非凡辈，斗战胜佛性子傲。生来不比凡胎类，圣体原从日月俦。本性自修非小可，天姿颖悟大丹头。官封大圣居云府，倚势行凶斗斗牛。十万神兵难近我，满天星宿易为收。名扬宇宙方方晓；智贯乾坤处处留。今幸皈依从释教，扶持长老向西游。逢山开路无人阻，遇水支桥有怪愁。林内施威擒虎豹，崖前复手捉貔貅。东方果正来西域，那个妖邪敢出头！孽畜伤师真可恨，管教时下命将休！”
那怪闻言，又惊又恨。
倞的是那猴子有这般身份，恨的是心不甘没能吃到功德佛的肉。
咬着牙，跳近前来，使铁杵望斗战佛就打。
斗战佛轻轻的用棒架住，还要与他讲话，那净坛使者忍不住，掣钯乱筑那怪的先锋，先锋帅众齐来。
这一场在山中平地处混战，真是好杀：
西天圣地如来佛，东土大唐愚者多。
南山大豹喷风雾，路阻深山独显能。
施巧计，弄乖伶，无知误捉大唐僧。
相逢斗战佛神通广，更遭净坛使者有声名。
群妖混战山平处，尘土纷飞天不清。
那阵上小妖呼哮，枪刀乱举；
这壁厢神僧叱喝，钯棒齐兴。
大圣英雄无敌手，悟能精壮喜神生。
南禺老怪，部下先锋，都为功德佛一块肉，致令舍死又亡生。
这两个因师性命成仇隙，那两个为要唐僧忒恶情。
往来斗经多半会，冲冲撞撞没输赢。
斗战胜佛见那些小妖勇猛，连打不退。
即使个分身法，把毫毛拔下一把，嚼在口中，喷出去，叫声“变！”
都变做本身模样，一个使一条金箍棒，从前边往里打进。
那一二百个小妖，顾前不能顾后，遮左不能遮右，一个个各自逃生，败走归洞。
这斗战佛与净坛使者，从阵里往外杀来。
可怜那些不识俊的妖精，搪着钯，九孔血出；挽着棒，骨肉如泥！
唬得那南山大王滚风生雾，得命逃回。
那先锋不能变化，早被斗战佛一棒打倒，现出本相，乃是个铁背苍狼怪。
净坛使者上前扯着脚，翻过来看了道：“这厮从小儿也不知偷了人家多少猪牙子、羊羔儿吃了！”
斗战佛将身一抖，收上毫毛道：“呆子！不可迟慢！快赶老怪，讨师父的命去来！”净坛使者回头，就不见那些小斗战佛，道：“哥哥的法相儿都去了！”
斗战佛道：“我已收来也。”
净坛使者道：“妙啊！妙啊！”
两个喜喜欢欢，得胜而回。
却说那老怪逃了命回洞，吩咐小妖搬石块挑土，把前门堵了。
那些得命的小妖，一个个战兢兢的，把门都堵了，再不敢出头。
这斗战佛引净坛使者，赶至门首吆喝，内无人答应。
净坛使者使钯筑时，莫想得动。斗战佛知之，道：“净坛使者，莫费气力，他把门已堵了。”
净坛使者道：“堵了门，师仇怎报？”
斗战佛道：“且回，上墓前看看金身罗汉去。”
二人复至本处，见金身罗汉还哭哩。
净坛使者越发伤悲，丢了钯，伏在坟上，手扑着土哭道：“苦命的师父啊！远乡的师父啊！那里再得见你耶！”
斗战佛道：“兄弟，且莫悲切。这妖精把前门堵了，一定有个后门出入。你两个只在此间，等我再去寻看。”
净坛使者滴泪道：“哥啊！仔细着！莫连你也捞去了，我们不好哭得：哭一声师父，哭一声师兄，就要哭得乱了。”
斗战佛道：“没事！我自有手段！”
好大圣，收了棒，束束裙，拽开步，转过山坡，忽听得潺潺水响，且回头看处，原来是涧中水响，上溜头冲泄下来。
又见涧那边有座门儿，门左边有一个出水的暗沟，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