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家，勿念（2 / 2）

一旁角落里的王嬷嬷身体在颤抖，福利院的每个女孩子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每一个孩子的离去都是对她的伤害；但她知道不能拦着，甚至还得向外赶，这里她们没有未来，他们的出路是外面那个残酷危险的世界。

离别的悲痛终究击溃了赵静的心里防线，此时很多孩子也都跟着抹眼泪，张笃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内心有对赵静离开的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默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能对这种离愁别绪无动于衷，是上辈子的情绪淡漠吗？还是他本身对于福利院的情感不深？还是赵静的离去并不能触动他的情绪阈值？

他不知道原因，但他不想像赵静以及前几位走的小朋友一样，这样充满悲伤的欢送会有什么意义？单纯让大家大哭一场？还是要让赵静永远记住这一天？苦痛并不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

“小静，还记得我们昨天说过话吗？”不知何时，钱老师已经站在赵静身边。

听到钱老师的声音，赵静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钱老师，声音呜咽：“钱老师。”

“王院长开欢送会可不是让大家哭的，还记得老师说过的话吗？”钱老师温柔的问道。

“嗯嗯，小静记得。老师说过走出福利院，才能更好的回报福利院。”赵静说着她对之前对话的理解。

“福利院不需要你的回报，甚至将来不回来才是最大的回报。福利院这些爷爷、嬷嬷供养你们长大，不是让你们造一个更大更好的福利院，而是让福利院逐渐从联邦消失。”

“你记住，一定先照顾好自己和家人，再想着去照顾别人，福利院离得开你，你也要离得开福利院；至于将来做什么，那是将来的事。”

“钱老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赵静头更低了，她不明白钱老师为何前后不一致，之前明明说让来长大后来福利院教学，难道真的是她理解错了？

见赵静头低得更深了，钱老师觉得她可能还没转过弯，但孩子的思维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被情绪影响。

这时王嬷嬷走了过来，拍了拍赵静的背，温柔的笑着说道：“小静呀，别哭了，看嬷嬷给你带什么东西了”

“嬷嬷！”听到王嬷嬷的声音，赵静抬起了大花脸，看着眼前慈祥的嬷嬷，赵静哇一下的大哭了起来，扑到嬷嬷的怀里。

“好孩子，好孩子。”王嬷嬷此时也心痛无比，但她知道她不能哭，要不然这孩子怎么安心地走。

在王嬷嬷的安慰下，赵静总算是缓了过来，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脸，王嬷嬷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赵静的脸庞，似乎是要把这一张脸铭刻在心里。

“好啦，哭什么哭。”王嬷嬷笑着止住了赵静的哭声，“来看看嬷嬷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嬷嬷，我不要礼物。我不想离开！”赵静含着哭腔，看着眼前的王嬷嬷，这个老人给了她童年全部的爱。

“说什么胡话。”王嬷嬷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但看着眼前这孩子，叹了口气。

“嬷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已经做好了选择就不能放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人总是要分开的，你不可能永远留在福利院这个家，李乾和你大姨那里，也是你的家。”

“可是，可是。”赵静哽咽道。

“有什么可是的，我教你这么长时间，就只教会你哭鼻子了吗？”见赵静还是一副哭腔的样子，王嬷嬷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嬷嬷知道你舍不得我，但你大姨他们也舍不得你，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嬷嬷这里还有娇娇、小雪，但你大姨他们就只有你了。”

听到嬷嬷这么说了，赵静也反思自己之前的不负责行为，她现在除了任性和哭啼任何事都做不了，在福利院又能如何？大姨他们就不管了吗？

她还清楚地记得，大姨听到她说“妈妈姓刘”时的激动，那个深沉拥抱让她半天都喘不过气；她不清楚为什么，但她知道大姨肯定很爱她，那股炽热的爱，她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感受到。

“嬷嬷。我知道该如何做了。”此时赵静目光终于清澈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嬷嬷，她知道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嬷嬷的选择。

“那就好，那就好。”王嬷嬷此时内心宛如刀割，但依然露出最欣慰的笑容。

“明天跟着李乾和你大姨，回家去吧。”王嬷嬷顿了顿：“不要记挂福利院，不要记挂我。”

“嬷嬷，我会跟着他们离开。但偶尔我也会回来，这个您拦不住我”赵静看着王嬷嬷，调皮的说道。

她很少和嬷嬷唱反调，这次她觉得不能全听嬷嬷的，她会有自己生活，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敢来就把你赶出去。”嬷嬷话上说的硬，但是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