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元(2 / 2)
张国相心中志向难伸,从此便绝了科考之心,流落到我们这边兴庆府,就寓居在这条街上,每日都会和好友吴昊到我家酒楼中饮酒,有一日酒醉激愤,便在墙上写下:张元吴昊来饮此楼。”
“可巧他和朋友的名字和在一起,便犯了当今国主的名讳。”
李云瑞心里一想,这两个人的名字拼在一起不就是“元昊”,果然是犯了名讳,难道真是碰巧,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当日朝中的没移皆山大人负责京畿安防巡察之务,他手下兵将就向他上报了这桩事情,明犯国主名讳乃是大不敬,所以张国相和他的朋友便被抓了起来。
没移皆山大人亲自询问,对答之下发现张国相言辞缜密,腹有气象,别有机杼,心中称奇,就把这事禀报了国主。
国主再召张国相,一番对答之下,发现国相满腹经纶,对国事战策更有极精辟的见解,心中大喜,当下就封张国相做了军师。
后来张国相在好水川和定川寨两战中屡出奇谋,将宋人打得损兵折将,大败而逃,那是何等的威风,国主便因功封他做了我西夏的国相!”
“再后来张国相故地重游,就在原先的题字旁新题了一首诗,小郎君你看那墙上不是有两个挨着木框纱帘吗,那诗小人也记得清楚,这就给你念一念,祝小郎君以后也能学到张国相一样的高才。”
听到这里李云瑞已经有些厌烦,不过这大堂人多嘴杂,也不好多做表露,就听到那小二的公鸭嗓开始磕磕碰碰的吟起诗来:“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
李云瑞知道这首诗中提到的夏竦、韩琦都是名载史册的一代名臣,是宋仁宗继位后最为倚重的臂膀,却被那张元贬的一文不值,诗中的跋扈与狂傲,还有一朝得志的狂喜之状溢于言表。
李云瑞看着伙计摸样粗陋,也不像识文断字之人,但说起这些典故却口齿清晰,头头是道,话语中还多有断章雅句,八成是这家酒楼老板事先拟好的说辞,让这伙计在客人问起时拿出来说道。
要知道这种才子起于微末,一朝得贵人赏识,建立泼天功业的故事,在市井之中最让百姓津津乐道,一番演义之下既能给这酒楼扬名,也能多招揽也人气。这种套路在后世也是常见。
李云瑞知道大宋边军在好水川和定川寨两战中,几乎全军覆没,损失了数万精锐,是有宋以来未曾有之大败,被宋庭视为奇耻大辱,没想到与这个张元有这么大的关联。
李云瑞前世长在江南水乡,与大部分国人一样,对唐风宋韵津津乐道引以为荣,虽然这世他长在西夏,但心中却有很强的大宋情节,早自认为宋人的一份子。
想这张元本为宋人,只是科举失意而已,竟然就投敌叛国,心胸未免太过睚眦,挑动杀戮,倒戈相向,换取自身功业名望,未免有些让人不齿,空有才智,归根结底只是个投机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