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管这个叫攻城器具(1 / 2)
还是在元帅府,不过与上回他在此侃侃而谈不同,这一回朱友孜成了疑犯。
跪在朱友孜身侧的是朱友文,他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又被卷入到了怎样的风波当中,一见面就向朱温大倒苦水,状起赵廷隐来。
堂上案牍后面坐着的朱温依旧是面沉如水,任谁在最接近顶峰、距离万民之主一步之遥的时候,被人整出一遭子嗣谋逆的闹剧,估计都会怒不可遏。
没有理会次子友文的絮絮叨叨,见二子俱已到堂下,朱温开门见山的说道:“友孜、友文,有人状你二人擅造重器、图谋不轨、欲害我性命,你二人作何解释啊?”
“冤枉啊……父亲。”一听是牵扯到了谋逆之事,朱友文当即是被惊得跳了起来,指天画地的哭着辩白道:“孩儿对父亲忠心耿耿,怎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必是有奸人见我专宠于父亲驾前,妒恨在心,诬陷于我,父亲若不信儿,儿愿一死以报答您的恩义……”
朱友文的辩白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先是委屈巴巴的哭诉,然后迅速将矛头指向在堂上吃瓜看戏的朱友珪,最后以父子之情打动朱温。
果然,在听了朱友文的话后,朱温面色稍霁,但他的语气依然生冷:“堂上没有什么奸人,只有你两个兄弟,你也不要老是死啊生啊的,就是问个话而已,怎么,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吗?”
不料,他这么一吼,倒是叫受了无妄之灾、满头雾水的朱友文更委屈,哭的更大声了。
“呜呜呜呜呜~儿冤枉啊。
儿自主持四镇庶务以来,一直是将父亲说的话、交代的每一件事当做圣旨,唯恐有半点差池,为了父亲的大业,儿每日都是夙兴夜寐,从不敢懈怠分毫……”
“行了”朱温烦躁的挥了挥手,打断了朱友文喋喋不休的哭诉。
他当然清楚自己这个养子秉性纯良,但心底对他的戒备之心却怎么也消除不了,古往今来,将自己装成另一副模样的皇帝太多了,周武帝宇文邕、隋炀帝杨广、唐高宗李治,哪个不是两副面孔?
目光越过朱友文,降落在朱友孜身上,朱温惊异的发现此子竟然一直保持着静默,甚至连大气都未曾喘上一口,仿佛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
“重瞳子,你为什么不说话?”
朱友孜微垂着头,并未答话。
他已经逐渐习惯了朱温这种质询的目光,也不再像当初那样惧怕朱温怕的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说到底,朱温再残暴,人家也没干出一日杀三子这等灭绝人性的事儿来。
而且欧阳文忠公编簒史书的时候开篇就来一句“呜呼,梁之恶极矣!”,你还能指望他为朱家父子说半句好话吗?
“我问你为什么不说话?”见朱友孜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朱温登时恼羞成怒,拍案大喝。
“八弟,你若是真做了什么错事,就赶快说出来,你年纪还小,相信父亲不会怪你的。”
那边厢,见朱友孜沉默不语,在一旁看戏的朱友珪强忍住心中的笑意,假惺惺的劝道。
“三哥在这儿向你保证,只要你和盘托出,三哥一定为你求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朱友孜心里笑得比他更欢,不过面上,他却是脊背挺直,声音铿锵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儿无话可说。”
“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想承认?”闻言,朱温的声调陡然提高几度,目光咄咄。
虽然此事目前还不明朗,但他已经嗅到了其中暗藏的阴谋味道,而且从三子友珪这个煽风点火的表现看,八子友孜多半是牵扯进其中了。
想到此子前些时日还为他举贤、献策,问对之时每每与他心意相和,朱温心中便升起一阵悲凉之感,失望之情更是难以言表。
你才十三岁,就已经等不及了吗?
不过,此子到底是年幼且母亲早丧无人抚育,性情乖戾、孤僻些倒也正常,朱温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若他能在杜宴球将证物呈上之前,诚心认罪,他还可以酌情减轻处罚。
但若是他死不悔改,那也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不念父子之情,将他圈禁在那小院中反省个几年了。
然而,朱友孜却终究没有如他所希望的那般自陈罪过,反而是像一柄插入地下的长枪一样笔直,一字不苟的应道:“儿确实是无话可说。”
朱温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翻涌而上的愤慨,平复片刻后,方缓缓闭上眼睛,疲惫的摆了摆手道:“传杜宴球。”
片刻之后,朱温亲信、厅子都指挥使杜宴球手按佩刀疾步而入。
“可曾于两位公子居处发现什么违制的地方?”朱温神色淡漠,语气生冷。
“从二公子府中搜出不少记录军械、粮草、国用、国计、度支的账本,想来是违制了。”杜宴球毕恭毕敬道。
这当然是违制,但于朱温而言却是无关紧要,这些本就是次子友文在管,他将本该放在使府的账本拿到家里看也没什么。
而朱友文在听闻此言之后,也是痛痛快快的认了罪,这点小错不痛不痒,相较于谋逆的大罪那是毛毛雨罢了。
既然都叫父亲狠狠地申饬了一番,何不借此小过脱罪呢?
“还有吗?”朱温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