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官场老油条(1 / 2)
辉州刺史是朱友孜伯父朱全昱遥领,实际上州中大小事务都是长史、别驾、司马、参军以及砀山县令决断。
长史姓王,萧县人,是朱温舅家的堂表兄弟,外戚。
别驾唤作刘崇,也是萧县人,朱温幼年时候便是与母亲王氏在他家作佣。
只不过两人之间并没有结下什么善缘,因为朱温长大成人后以英雄豪杰自许,不事生产,刘崇认为他性情懒惰,常常斥责鞭打其人。
只有刘崇的母亲打朱温小时候起就坚定不移的认为他不是一般人,怜悯其人,常袒护朱温,亲手为他束发,得知他偷了自家锅要去买弓箭,不但不恼,反而赠了他弓矢,闻他去投黄巢,又赠了刀兵。
说实话,要是没有刘崇母护着,朱温能不能活到成年还是个未知数呢?
朱温也是个一饭之恩必尝、睚眦之怨必报的性子,发迹之后就将刘崇母和母亲王石接到了大梁奉养,王氏年纪大,多年前就身故了,刘母如今还健在,大梁立国后,上下以她有恩于今上,尊称她为“国婆”,徐宋之间的好事之人也给萧县刘氏起了个外号,呼其为“豢龙刘家”。
或许是感念于刘母的恩德,又或者是为了效仿刘邦封雍齿昭示宽仁的一面,总之,朱温并没有报复刘崇,立国之后先是封了他做殿中监,旋又除为了辉州别驾。
司马、参军都是前唐时候贬下来的官员,充数而已,在一众人当中地位还远不及宗室出身的砀山县令朱彦让,朱友孜只是礼貌寒暄一二句,便不再理会。
按照官场规矩,接风洗尘是免不了的,做东的是留守龙兴之地的朱彦让,他与朱温的血缘关系早就出了五服,甚至更远也说不定,但是此人会来事儿,是砀山朱氏一族当中最早投附朱温的,虽没有什么才能功劳,但苦劳总归是有的,辉州设立后,他就做了砀山县令,至今已经快有十年了。
再加上他还是本地的地头蛇,根基深厚,朱友孜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心意,既受邀便带着李孝先、康延孝、赵季良、西方邺去赴宴了。
宴会地点在县衙衙署后院,许是为了以示隆重,除了刺史府四巨头在座之外,朱彦让还唤了些本地有名望的耆老、致仕官员、豪强富人来作陪,而一些乡长闻讯也纷纷赶来拜见。
对于从县里析分一部分乡出去,另置为一个军的行政单位,他们心里也忐忑的很,虽然梁军的军纪相比之下还不错,但谁也不想被军管,天天和提着刀子的武夫们打交道不是。
武夫们性子激烈,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或者是看见女子调戏几声的,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真将这么个军整自家乡里,谁还敢让妇人女娃出门。
但是新上官是陛下亲子,新近才封的亲王,背景通天,谁又敢动什么歪心思。
怀着难明的心思,众人簇拥着朱友孜几人落座,各自介绍一番,随后王长史为朱友孜几人斟酒。
“殿下远道而来,这一杯酒,是为殿下接风洗尘。”
王长史带头,众人纷纷起身侧转,举杯道:“敬殿下。”
朱友孜纹丝不动。
众人一愣,举着酒杯的手也不知该放到何处。
“既是为我接风洗尘就不要搞那些繁文缛节了,诸君若是有海量,坐下敞开怀畅饮就是了。”朱友孜端坐着举起酒盏,浅尝即止。
酒桌文化,他是真不喜欢。
“我家殿下讲求待人以诚,最忌虚礼,向来如此。”
李孝先适时站起来替朱友孜解围,见状,王长史尴尬一笑,率先举起酒杯一口闷干。
“殿下都发话了,大伙儿就都别那么拘束了!”刘崇也帮腔道。
见此,众人也跟着落座喝干杯中之物,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席间众人不停的劝酒,但都被康延孝和西方邺挡了下来,二人是来者不拒,一口一杯灌进肚子里,连眼睛都不眨。
这生猛的一幕看得堂上众人暗暗咂舌。
“殿下身边果然鸾翔凤集,二位将军肚量惊人啊!”饮酒的还是意犹未尽,劝酒的王长史却是露了怯,苦着脸又饮一杯,拍马称赞道。
朱友孜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听完王长史所说的恭维之词,轻描淡写的道:“武人嘛,要是喝不了几碗酒,吃不了几斤肉,拿什么上阵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