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望月(1 / 2)
人们常说人心鬼蜮,人心隔肚皮,不是谁都能看透。果然有了人心之后,就算是被造出来的事物,也变得行事难测,叶定山知道它有事情瞒着自己,但他并不在意。在五脏六腑都更换了纯粹的荒种的器官之后,他感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像是满溢的酒杯,而酒水还在杯底源源不断地生发。
而那个本是荒种的东西,却不知由于何种原因,越来越变得像个人,不管是身体的孱弱还是天然习性的转变。
他对此嗤之以鼻,一个凶残的野兽,就这么简单放弃了自己的獠牙与仇恨,转而成为了被狩猎的绵羊,空有狩猎者的躯壳。
丞相府占地很大,尤其是府中有一个桃花园,每到初春,桃红一片,清水中倒影薄薄的云彩与天空,仿佛将天空也染上红霞。
那是园中最为艳丽的景色,“可惜了,我还没见过。”叶定山在半途中瞧着后院的高耸坡地,上面盖有一座亭子,左丞相叶伯河每到雨天有空闲时就会提起一壶酒和两只酒杯,坐在亭中自个儿斟酒喝酒,于是私下里大伙都称它为醉雨亭。
“在我来的时候,这漫天桃花就都已经谢了,只有苍绿的叶子凝在枝头,像餐桌上抹不去的油污。”
跟在后面的人感慨道,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前者听。
“不必如此遗憾,”前者头也不回,继续漫步,“这漫天桃花见过之后也就那么回事。香味不如桂子,滋味也寡淡,只有那分颜色像是心中难舍的女子半掩的害羞脸庞,才会如此盛名。”他说完,猛地嗅一口气,哈哈笑道:“倒不及真正的美人衣衫半褪躺倒在你怀里的熏熏然模样的一半,那才是真正的诱人。”
“或许更诱人的是那白嫩脖颈下跳动的脉搏和流淌的红润血液吧。”
“还是你了解我。”
两人谈笑风生,像是关系要好的兄弟,言语里既没有针锋相对,又没有冷嘲热讽。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后面的人冷不丁问道,将融洽的气氛打破,于是冰冷从破损的空隙里涌入,将两人之间的其乐融融吞噬驱逐。
“你我二人模样相同,虽不能心意相通,但也能相互理解,倒像是一对兄弟。”另一人没有回话,而是说起其他。
他继续说道:“不如你我兄弟相称如何?”略一思量,他又说道:“我在丞相府多年,而你初来乍到,很多事上我是你前辈,不如我叫你弟,你称我哥,如何?”
“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个做什么?让我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不不,弟弟,既是兄弟,那我万万没有害死你的理由,我会帮你活下来,只要你想。”
“你打算背叛七星司那些人?”
“我本就不是他们的人,也从未答应他们任何条件,何来背叛?”
“那父亲那边?”
“他会得到他想要的,这个不用咱们操心。”
“那我,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