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1 / 2）
樊凡颤颤巍巍的爬起身来，这具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右手三指无法动弹，血肉嶙峋间趾骨都露了出来。
视力似乎有些模糊，不知是不是方才动用的能力让他的视觉神经受损，牵强的扒拉开脚上无头丧尸。
抖动耳际，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扭头回看，恍惚间，他差点没忘却，长臂丧尸还在追着他们！
而今那怪物却已是站在祁欣雨的跟前。
脑袋上大廓尔喀刀被生长的肉推出来身体清脆的掉在地上，一个大创口在蠕动着肉芽，它弯腰抓起祁欣雨的衣领把她拎起，扯断绑住她身上的绳索就往大楼深处走。
“卟噜卟噜放放开她！”
樊凡晃动脑袋，酥麻的舌头甩荡了下，强制自己变得清醒，左脚生起力气蹬地朝它扑去，长臂丧尸似乎早有料到，回身抬起左手利爪就劈下。
只见樊凡金色瞳色再次绽放，时间停滞！
当一切反应过来时，长臂丧尸的手腕被截断，仍在颤抖的手掉在地上，祁欣雨和樊凡却不见了踪影。
它抬头看去，樊凡手持大廓尔喀刀背着祁欣雨已经跑到了前头，借着堆起的杂物爬上了楼梯间。
原本进来的大楼侧面完全被丧尸群堵住，从那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樊凡死命往楼梯赶，如果他想的没错大楼倒塌，整栋楼拔地而起，那么此刻一层应该是敞天的，从二层的楼梯过去就可以离开大楼！
倒塌的大楼楼梯台阶倒向，就如同攀岩一般，这叫身体炸裂的樊凡痛苦不堪，每一寸肌肤撕裂的疼痛让他额头背脊冷汗直流，但他不能停下。
身后长臂丧尸有力的指爪扣崩台阶，石阶那吧嗒脆裂声一下又一下，樊凡压低着头，手脚并用攀爬着台阶，但左脚崴了，右手指骨也碎了，疼痛侵袭着他的神经。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够着了樊凡的右脚，一把抓在了他的脚踝上。
“不！不不！”
樊凡惊恐到了极点，尖叫着猛地蹬脚，最后把鞋给蹬掉才挣脱。
慌张中他看着楼梯扶手栏另一侧楼层断面，楼外的夜色已是可见，不加思考，带着祁欣雨就翻了过去。
两道身影就这样重重的摔下去。
为了护住祁欣雨，樊凡当了回高空垫子，砸在地上差点没差过气去，右手手肘直接错位脱臼，一根钢筋插入了大腿，剧痛下他甚至叫不出来，因为最后一下背部着力，一大口气闷在肺中。
当大气再次喘出，腿部的剧痛再次袭来，他红眼用擦破皮的双手将腿从钢筋上抬起，鲜血直流，顾不得包扎，拉起滚到一旁的祁欣雨向前边的废墟爬去。
过了一会，尘土轰鸣，长臂丧尸重重的落了下来，地上的瓷板砖都被踏裂。
此刻的它身体基本修复完全，低头看看自身衣服已变得破破烂烂，竟摆出一副难过的表情。
两只猎物竟都不见踪影，而地上鲜血拖了一路的痕迹却指引着方向，它人性的耸了耸肩，缓步跟了上去。
公安大楼倒塌，楼体大部分断裂处都在一层，张裕强的爆破技巧非常高明，精确的炸掉一层的关键支撑大楼的柱体与墙体，大部分碎裂的水泥块坠落在此。
公安大楼这层原本就没有什么房间，接待大厅占据了主要部分，少了二层的遮挡，大厅外全敞露在天空之下，昏暗无星，连月亮也被云朵遮掩，少了令城市生辉的灯光，就连外界也是如此昏暗，长臂丧尸扫视周围，角落的杂物间显然这里是一处张裕强的爆破点已成为废石堆了，后堂的卫生间的水管被碎石砸断，此时还在哗啦啦的喷水。
绕过倒塌的巨柱，长臂丧尸走出大厅，嗅着空气中食物气息看去，那是马路对面街道上的一家快餐店。
跨过马路，它走进了快餐店中，转着脑袋扫视着周围。
这侧马路的建筑并没有受到大楼倒塌的影响，但经过灾变，任何生意店面的生气也不再有，桌椅凌乱，一侧满是灰尘的橱窗，里边摆放了腐败之物，成群的苍蝇嗡嗡乱飞，一只丧尸卡在橱窗中，似乎是为了追逐刚刚进来的猎物时被人为的控制住，一直对着内厨张牙舞爪。
随手按在了那只嘈嚷丧尸，微微用力掐爆开来，脑浆迸射在来橱窗的玻璃上，在那渐渐停止挣扎的同伴身影下，它继续向内厨走去。
身体撞开门栏，扫视冰冷的厨房，砧板上切了一半的肉，散乱一地的厨具，地上还躺着一具脑袋上插着尖刀的尸体，它并没有看到那两只猎物。
鼻子抽一抽，似乎有些怪味，但其中夹杂的食物气味它却仍能辨别出来猩红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灶台底下的柜子。
只是一怔，晃过身影瞬间临近，抬起锋利的手爪猛然挥下。
整个金属灶台被锋利的割开，露出其内。
没等它做出什么反应，一声轰鸣，后厨炸裂，厨房后门被巨大的冲击力炸飞，连门槛边缘的墙体都被冲碎部分。
原本靠在外侧门边墙上樊凡被气浪震飞在地，感受着地面的颤动，一阵咧嘴。
长臂丧尸估计没想到，樊凡根本没有躲在后厨，在拧开煤气罐后，竟从后面离开。
满是煤气的硫醇气味的干扰了长臂丧尸的嗅觉，樊凡也明白丧尸对血液的气味的敏感，特意在煤气罐边上才用衣物止住腿上的血孔。
看着里边的滚滚浓烟，其中还混杂着明火，樊凡啐了口满是灰的痰。
“怪物。”
樊凡脸唇苍白，他失血太多，捂在腿上血眼的衣物已经被浸透了。
“必须回去”
如果再找不到林雨惠他们，恐怕他坚持不了多久，脱下衬衣，将大腿的血洞堵实扎紧，再次驼起祁欣雨，顺着隔壁的巷口向大楼扶墙走去。
当他走过马路，再次走进公安大楼底部的废墟，身后的火场却再次传出响动。
他愕然回头，只见快餐店内熊熊大火中隐隐现出一具被烧得满是油黑的干尸。
躯体席卷着焰火，黑黄的渗出液顺着身体流下，但不得不承认的现实：那怪物竟然活着走了出来！
脑袋被炸掉了大半，面目全非，切开煤气罐的右手已经不见踪影，烧得油滋乌亮的躯体表皮上还冒着点点火星，仅剩的左手竟还在鼓弄着身躯表皮把坏死的机体刮掉，焦黑的死躯掉落的同时就已在蹦出新肉芽。
一步踏出被火焰掩盖的店门口，在满是瓦砾的水泥地上留下一摊漆黑的尸油印，在樊凡恐惧的眼神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先修复好了左肺，一鼓一鼓的吸着空气，似再捕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