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再会上桥（冥船 壹）（2 / 2）

河素把木牌交给他，四块，四个人。黑影把木牌交给身后一个驼背老人，老人确认无误后才又把木牌交还给他们，黑影依然挡在路上，似乎在打量他们，尤其是容娇，她已经满脸冷汗，双腿哆嗦，从没出过远门，一出门就登鬼船。

黑影又伸出手讨要东西。

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这次又是要什么？

河素看向幻真，幻真亦是不知所措，将身上的两袋银子掏出来，放在他手上，黑影打开袋子，白花花的银子在月光下微闪，他挑起眉头，又伸手。

这么多还不够？河素想起之前在海边埋的那箱金条，怎么没把它带过来。

容娇看了看他们，摘下头上的发簪，放在他手里，簪上的夜明珠和绿宝石闪耀光芒。黑影抠下宝石，把它们放进箱子里，拿出四张纸票，发给这四个人，然后深深弯腰，给他们开出道路。

走上甲板，一股强风吹来，巨船开始游动。甲板空旷无人，木板散发着槐木香，四角角桅灯悬挂，烛火幽明，在风中颤抖，船头立着桑木神龛，上面血迹斑驳，供盘倒扣。甲板缝里塞着一些小东西，踩上去像石子。

感觉装置摆设和其他船只没什么不同，但总觉得每个细节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此船船体巨大，连船厢都有三层，厢里烛光通明，乐声也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细看那些纸糊窗，还能看见摇曳摆动的人影。

容娇拿出支票，上面金纹复杂靡华，写着贰楼西叁。“你们的票上写着什么？这应该是我们住的房间？”

幻真拿出票，写着贰楼东伍，癸中的是二楼东柒。

“河素，我看看你的呢，叁楼南贰，你是叁楼的，二楼是人满了么？”容娇道。

不知道，自从看见那只熟悉的暗鸦，河素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浑身不自在。

“先进去再说吧。”幻真道。

掀开帘子，一座歌林舞池闯入视野，屋内灯火通明，悬梁木雕巧夺天工，壁画色彩艳丽，华绸薄幔飘逸如云，金桌上摆满了酒菜佳肴，味美飘香，人们沉醉在自己的欢愉中，但都黑衣黑裳，全身遮裹，只露出阴影下的眼睛，也有少部分人没戴帽子，露出头型黑发。

但是仔细看，那些灯火照不到的暗处，都站满了黑影人，和检票的那个一般高大雄壮。

癸中走在人群里，鬼面红须被过路的人肆意抚摸，他伸手拍开，被容娇噗嗤一笑。

“还挺热闹的。”幻真道，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必须要快速熟悉这里。

他们在正房里兜兜转转，这座大厅堂四周还有许多小阁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楼脚处，一个高大黑影人见他们四处晃悠，便拦下他们，幻真拿出纸票，黑影人带着他们走上楼道，进入贰楼，奇异的是，在上楼过程中，楼底的热闹声音竟然越来越小，等到登上贰楼，那些声音已经彻底消失。

只有微亮的烛火，笔直的通道，以及安静到极度的死寂。

从窗门看去，几乎每个房间都没亮灯，莫非里面的人早早入睡了？

黑影在房廊中止步，然后示意河素同他前去叁楼，本来几人准备商议对策的，现在只好让他们先商议，自己跟着黑影上楼。

来到叁楼，这里的客房显然没有二楼多，所以客房间的木板通道也宽敞许多，这些木材也与壹贰楼的不同，看着花色和纹路，应该是黑檀木，木香像山雨后空中的馨香，闻着很舒心，和外面的毒雾形成巨大反差。

黑影人伸手指了指房廊尽头，然后自己下楼去了。

河素本打算掉头去贰楼，却听见一阵笛声，从房廊深处传来，笛音婉转悠扬，似乎在小心翼翼地吹响，慢慢悠悠地爬行前进，试探着那段蒙尘的记忆。

旋律好像在哪里听过，河素吹落的手在衣摆上跟着点动起来，是什么时候呢，对，梦里，梦里那个人，那段乐曲，月光下，看不清的脸。

河素摸索着，寻声而去，脚步很轻，呼吸也很轻，他怕自己稍微一出声就把它给吓走了，就像梦破人醒一样。

笛声似乎逐渐轻盈，在吸引河素靠近，眼看走到尽头，就要拐弯了，容娇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河素？河素——你在哪儿？快过来。”

人声响起，那笛音顿时消散，河素像扑了一场空，挠挠头，折回去找容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