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从新开始（2 / 2）

飞了一会，陆鸣常湿润的头发也被风吹干，脸上水光紧绷的感觉也消失了。浑身清爽，身上肌肉都放松下来。闭起眼，好像只要向后一倒，就会被空气托起，犹如水托起一尾游鱼，陆鸣畅游在天地之间。

陆鸣看着脚下一丛丛绿林，忽然觉得奇怪。

明明没飞出多远，怎么找不到那片迷雾结界了？

现在视野极好，在上空几乎能望出去方圆百里。这也得益于陆鸣晋升金丹境，只是先前一直待在迷雾里，所以随境界提升的远视力才无以昭彰。

但纵使看得再远，陆鸣也再也找不到那片迷雾，连芭蕉树都看不到一颗，简直仿若没有存在过一般。

于是他问道：“青冥，你知道刚才那结界去哪了吗？”

“那是白骨精身前创立的结界，在她死后，就由白骨精接管了。现在白骨精被我毒得魂飞魄散，那结界自然也消散了。”出来后，青冥的话也多了些。

之前青冥一问三不知，陆鸣发觉，它只是缺乏一些人类的常识，其实它非常聪明，甚至可以说富有智慧。

“那结界里的东西呢？比如那些骨头，芭蕉。”

“都跟着结界一起消失了。说到底，那结界只是个幻境，里面的景物都是创造者构想出来，最方便自己达成目的的。”

“你懂得好多哇，青冥。”

“……”青冥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缄口不言，但是它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是前一百年内从未体验过的。它暗暗想：和陆鸣一起立刻就获得新奇体验，选对了。

既然青冥知无不言，陆鸣便顺势问了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能变成人形吗，青冥？”

“不能。”

果然如此。据陆鸣所知，动植物甚至其尸骨化人形修炼为妖，不化形开灵智则为精。显然，青冥是一只蛇精，所以不必化形。但陆鸣就是好奇，如果青冥变成人形，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位青衣长发俊秀男剑客？亦或是，一位翩翩衣袂青女素蛾的女子？

它通体竹叶青，身上鳞纹分明有致，鳞间有青灰色阴影作为分界线，让每一块鳞片都很明显。它的眼睛又是丹红色，像一颗红色的翡翠，里面映出墨黑竖瞳。正所谓，红配绿很高级。陆鸣想象它的人形一定好看。

可惜精怪不变人形。

这倒并非因为做不到，而是没必要。妖变人形纯粹因为本身太普通，需要舍弃原形，借人身的构造修炼功法。而精怪则是因环境、机缘等加持下，巧妙地增强了本身，直接就能修炼。从这种意义上来看，精怪比妖高级得多。

从青冥下面这番话也能看出这点：“变人形有什么好的？人能长成浑身绿色吗？人能喷毒液吗？人能蠕动吗？人能弹射起步吗？我才不要变人形。”

“生而为人，我很惭愧。”

陆鸣往回看去，发现南平城的位置上废墟不再。短短百日内，南平城的居民们已经建造起两排大房舍，建材是从废墟里拣出的完好砖块，以及周边伐下的树林。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太阳由东边忽然冒出头，天空突地亮了几分。

随着第一缕阳光铺落，新生的一天开启了。已经有工人陆续出门，搬砖、刷墙、和水泥，一栋栋阁楼雏形模样的建筑立起。还有新开垦的农田，洒了种子浇了水。

有几人走上九曲山，进入全然无损的道观，虔诚地用笤帚清扫院中银杏叶。虔诚地烧香上供，祈求仙人保佑。

平安百年，已少有人记得南平仙人的福泽，来道观定期祭拜，而是注重眼前的消遣。对于之前的灾祸，他们一致认为都怪他们有些冷落南安仙人，才不受仙人庇护。所以他们决定，重新开始忠诚信仰南安仙人。

一切都从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