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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好久不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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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姜禾,目前在出版社当编辑。”

姜禾与柳承奎握手时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力量与压迫。他上的压迫感与强装出来的并不相同,他的压迫感是原生的、自然生长的,而非后天模仿而成。他对此颇为熟悉,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能轻易识别他们身上的气息。

“准备如何处理这次的舆论危机呢?”柳承奎与姜禾短暂寒暄后问顾然。

“《南方人物》的主编已经答应提前撰写传记了,我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

“见你如此胸有成竹,我就放心了,那你们继续叙旧,我约了人吃饭,先走了,改天再聚。”柳承奎与姜禾握手告别,而后消失在夜色中。

姜禾看见他朝一辆豪华轿车走去。从柳承奎出现那一刻开始,他就看到了价值不菲的西装与那块闪耀的劳力士,落座是表从西装袖子跑了出来,一块表够的上他一年的薪资。

虽然姜禾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差距,却觉得羞愧,因为顾然目睹了这种差距。

“《南方人物》的主编?沈老师吗?”姜禾问。

“是他。”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呢,我们虽然不在一个单位,平时倒也经常碰面。”

“我以前在他的原单位当过一段时间保安,不过后来就失去了联系…当年他还借给了我杰克·伦敦的书,对我帮助很大。”

“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也可以…”姜禾有些底气不足,他对能否帮助顾然毫无把握。

“暂时还不需要,不过你在哪个出版社呢?”

“九州出版社,国内好几本与女性相关的书都出自我们出版社。”

“我记得有人说过语言是一场围猎,掌握话语权就是掌握了权力,女性主义相关的书需要更多的阅读,但同时也会带来更多的批驳和反对…挺有意义的工作。”

……

夜色越来越深,如同一张黑网张开大口吞噬这座城市一切还在蠕动的东西。顾然见姜禾并不准备主动起身,便主动邀请他到街上散步,送走姜禾后,她还需要回到公司工作。

顾然此时才察觉到姜禾的肩膀并未比自己高多少,他非常消瘦,手腕纤细无力,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就在此时,姜禾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犹豫之后接了起来。

“刚吃完,一会就回来,你早点休息,别等我。”

他挂了电话后说道:“我女朋友,她叫纪晓…我们最近有一些情感危机,在闹分手…”

“危机是可以度过的,关键在于是否还有爱…你们从大学开始在一起,也应该要结婚了吧。”

“是,她想结婚…”姜禾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顾然自己的想法。

“你呢,你不想结婚?”

“嗯…不太想,婚姻太糟糕了…我还有很多事想做。”

顾然停下脚步,她不想对此事发表太多看法,她也没有观点产生,结婚与否都有选择的自由。她沉浸在夜晚的魅色之中,她原以为与姜禾的会面会充满浪漫、激情。

他会有许多问题,他同时也有很多答案,而从见面那一刻开始,似乎一切问题与答案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这些年过的如何,如何走到今天,中间的爱恨情仇全都化作了夜晚的空寂与落寞。

他们站在公司楼下话别,不知是夜色的原因,还是顾然身上的神秘感作祟,姜禾再次感到被围困。她的手指很细,毛孔里有被遗忘的未被处理掉的汗毛。他不敢直视她,却忍不住观察被她的一举一动吸引。

灯火正在熄灭,二人也陷入了沉默,紧张与神秘正在空气中酝酿,准备在某个时刻爆炸、散落。这是一对青年男女心里只有彼此的真实反照。

顾然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翻滚着涌向脸颊,她同样不敢直面他的眼睛,她的眼睛里藏有隐秘的破碎,而他的眼睛里有她的渴望,她害怕他眼睛里的自己与他看到的自己是割裂的,于是躲避,成了整个故事的主旋律。

这场沉默的战争最终以姜禾的投降结束,他对顾然还是心动的,尽管他已有女朋友。

姜禾在顾然的亲近里感到了疏离,某种真正的距离,与世界的距离。她就像一团在眼前荡漾的火花,能看见它,也能感受它,伸手去抓时,火花会沿着脉络游走,令人无法抗拒,它死死的抓着你,但它从来没有试图抓过你,它只是在那里。

吃饱饭的散步不像饥饿时那般仓促,月色的衬托下,二人的步子在空中打一个优美的弧度才会落下。

“你还记得那三年吗?”顾然盯着前方,仿佛黑暗里有某种声音告诉她应该这样问。

“当然记得,那三年应该有很多故事,尤其是爱情故事。”

“不见得,生死攸关,爱情只是虚幻,甚至会带来诸多干扰…爱情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断情绝爱了吗?”姜禾有点不可置信。

“可以这么理解,但实际上我并不知道爱是什么,一起生活就是爱吗?了解对方的全部就是爱吗?怎么才算了解对方的全部呢?有时候你会爱上一个并不知道对方名字的人,有时候知道爱人的名字却从未了解过他,而他们以爱的名义接吻、做爱…他们在浪费时间,却没有人戳破这一点,人喜欢欺骗自己,还有别人。”

“可是,女人多少还是期待爱的,如果你不期待,一定有原因。我可以…”

“你不可以,没有人可以。我并不认为女人都是期待爱的,或许年少的时候是这样,但成熟的女人期待的不是爱,而是自我与某种真相。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为对于部分女人来说,在她年少的时候体会过爱,那爱让她很困惑,她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她知道对方的行为与她对爱的认知是完全相反的;她需要一边说服自己相信那是爱,一边说服自己那是罪…”顾然停顿了一会儿,为了平息起伏的情绪,姜禾感到她说那是罪时用了很大的勇气,仿佛难以启齿。她继续说道:“后来,她也遇到过一些人,一些爱她的人,但她始终不知道爱是什么,她隐隐觉得所有的爱里都包含着某种欺骗与诱人坠落的因素;最开始,你接受了这种坠落,并沉溺其中;后来,你想要跳脱出来,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用了很长时间让自己相信这就是真相,但你不接受欺骗,而当你不接受欺骗时,真相也就浑然倒塌了,于是你成为了异类,被抛弃、被爱的人抛弃、被社会抛弃…”

“不存在绝对真相,只有相对真相。”

“我们换个话题吧”,她停顿了一会,仿佛在思考什么,继续说道:“你认为从完整走向破碎需要多久?从破碎到破碎又需要多久呢?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的完整发生在母亲十月怀胎前,自那以后我就开始走向破碎,每天都要比昨天更碎一点。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白天?午夜?或是早晨,母亲不记得的事我也不记得,她的记忆也没有那么准确。

“第一次感觉到破碎是我发现别人都有爸爸,而我没有我的记忆中一直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对不了解生育原理的孩子来说,‘我’来源于母亲的子宫;后来,有人告诉我我是有爸爸的,谜团终于解开了,我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完整;爸爸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对于那时的我,那个地方很遥远;他很时尚,留着山羊胡与那个年代流行的卷发,他大概是爱我的,但这种爱随时可以丢弃;当他想要去远方时,我就是可丢弃的物品,还有我的母亲。

“第二次破碎是我八岁那年,爸爸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带了又红又大的苹果,母亲什么也没有,她在厨房里做饭,爸爸又要出去,不知道去哪儿,妈妈说刚回来就走,爸爸回过头狠狠的瞥了妈妈一眼,狠狠的说了句做你的饭,管那么多…我和妈妈坐在餐桌上吃饭,爸爸还没有进家门我就闻到了酒味,他二话没说就抓住妈妈的脖子,‘你是不是给我妈告状了?说,是不是?’我那时候很胆小,放下碗筷哇哇哭,嘴里还有没有咽下的被咬碎的米粒…妈妈看着我,她没有流泪,她的声音里也没有恐惧,她对我说“快到卧室去,把门锁上。”我还是哇哇哭个不停,等我反映过来时,妈妈已经躺在地上了,爸爸用他的脚,不对,是皮鞋狠狠踢妈妈的头,踢她的肚子,他还想用凳子砸她妈妈用很难听的话骂他…我知道妈妈在被欺负,我知道这个被石头包围的房间不会有人来救妈妈,我感觉脑袋快要炸开了,蜜蜂在脑子里嗡嗡的叫个不停,我跑过去抱住妈妈,爸爸停止了,他出门去了,妈妈站起来洗碗

“小时候,我总是做噩梦,大多数人以为是小孩子想象力丰富,但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噩梦不是因为想象力,而是恐惧,那种恐惧来源于何处,不得而知。我总是做着同一个梦,同一个情境,它们像连续剧一样在黑夜里趁我睡着时袭击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失眠了,我总觉得黑夜里有什么东西,它就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比如我的脑袋上方或脚下面。那时候我的脑子里就有某种幻想,比如在黑夜里,会有一只手抚摸我的头发,我真的能体会到那种触摸感,头皮会紧起来;或者有另一只手在拉我的脚脖子我觉得它们想要带我去某个地方。说真的,姜禾,我居然没有恨过我父亲,在我亲眼看见他怎样殴打我母亲后,我居然还可以叫他爸爸。”

“那些梦,现在还记得吗?”

“记得啊,成年后偶尔还会出现连续剧梦境,它们让我觉得梦也是一种生命;失意时、难过时,我就喜欢睡觉,喜欢在梦里找回那些失去的与得不到的,那些梦让我得以逃离现实;而最重要的是,有时候梦是对现实的一种补充,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事情,在梦境里却可以。好了姜禾,我要上去工作了,我们会是朋友,对吗?请你不要打破这种关系,好吗?”

姜禾知道她是在预防他的更进一步,他只能答应,他看着她离开,而后被黑暗里的那只手搅的不得安宁,在顾然讲述那些破碎时,他今晚注定是要失眠的,他望向黑夜,仿佛有蠕动的脚底与会叫喊的残泪。为什么在她的神态里完全看不出童年的痕迹?为什么她可以云淡风轻的讲述那些破碎呢?他转身时从玻璃里看到了自己,还未被社会捶打彻底的中年男人,双手握着愤怒与妥协,也许某时某刻会用妥协杀死自己,或用愤怒杀死别人,而此刻,黑夜里的那只手正擒着他,仿佛想把他拉回顾然的童年,带他体会她所经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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