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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超级大儒驾到! 搞臭名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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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十一月底的寒风已经令人无法站直了身体, 街上一个路人蜷缩着,嘟囔道:“怎么今年这么冷?”

不知道是今年的身体变差了,还是麻布衣旧了, 感觉今年比去年冷了不少,走路都在哆嗦。

不远处的南门边,有数百个衣衫华丽的人站在寒风中, 伸长脖子望着远方。

那路人惊讶极了,哪个大人物要来了?

另一个路人也是惊疑不定:“他们在等谁?难道是皇甫中郎将?”

一个路人笑道:“拉倒吧, 皇甫中郎将此刻在汝南与黄巾贼躲猫猫呢。”

一群路人笑, 京城百姓消息灵通得很, 黄巾贼正一路向南逃窜, 皇甫高几次猜测黄巾贼的逃跑方向失误,被甩得更远,只能老老实实在后面追赶,哪里可能回到洛阳。

一个黑须路人看着南门边的一群华衣人, 笑道:“你们不知道他们等谁?我知道啊。”

众人好奇地追问:“是在等谁?”

那黑须路人道:“他们在等两个从颍川来的大名士。”

众人毫不惊讶,甚至有些失望,颍川时不时就有名士到京城来, 早就麻木了。

那黑须路人笑道:“以前你们见过有这么多人等候迎接颍川名士吗?以前你们见过这许多贵人在大冷天吹西北风吗?”

“都没有吧!”

众人点头,还真没有。

那黑须路人傲然道:“因为这次来的颍川名士非比寻常。”

众人哄笑, 每个名士都以为自己非比寻常, 其实个个寻常极了。

有路人笑道:“这里是京城, 呼吸一口气都带着龙气, 名士多如牛毛, 扔一块石头过去砸中三个人,两个就是外地来的名士。”

另一个路人笑道:“我前些日子见到了郑玄,那新来的名士比郑玄如何?”

一群路人点头, 身为京城人三天两天见到名士,真是对名士不怎么在意。

那黑须路人严肃地道:“你们知道颍川荀氏八龙吗?”

几个路人笑道:“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荀氏八龙”怎么会不知道。

有路人反应过来,惊呼道:“难道来的是荀氏八龙之一?”

一群路人点头,若来的是荀氏八龙,虽然与郑玄比差了一些,但确实是大名士了。

那黑须路人笑道:“荀氏八龙见了那将要来的大名士,唯有恭恭敬敬持弟子礼。”

一群路人倒抽一口凉气,荀氏八龙都要持弟子礼?这是真的超级大儒了。

那黑须路人道:“听说那两个大名士不仅仅学问精深,更精通养生知道,虽然满头白发,年逾古稀,却宛如二十许年轻人健硕,冬日单衣不觉得寒冷,日啖羊肉二十斤,不觉饱腹,徒手提百五十斤物,不觉劳累。”

一群路人兴奋了,厉害,厉害!

那黑须路人道:“听说荀氏八龙成向那两个大名士求教《春秋》和《论语》……”

有路人惊呼:“听说越是基础的东西越是能够体现真正的学问!荀氏八龙竟然要向两个大名士求教最基础的《春秋》和《论语》,这两个大名士的学问是何等精妙啊。”

一群路人用力点头,将大鱼大肉做得好吃不算本事,将青菜韭菜做得比大鱼大肉好吃才是真本事。

那黑须路人继续道:“……马融曾与那两个大名士共游泰山,坐而论道,三日三夜,终于略逊那两个大名士一筹。”

众人惊呼:“马融?那是郑玄的老师啊!”

那黑须路人继续道:“……卢植曾经以弟子礼伺立在那两个大名士身后数年,终有所成……”

众人叹息,卢植虽然死了,但是卢植的学问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打仗的手艺有些潮。

那黑须路人道:“……那两个大名士本来是不想到京城来的,他们寄情于山水之间,世俗的功名利禄与他们无关,哪怕陛下征辟也不应。”

“只是这次卢植不幸殉难,那两个大名士念及卢植也算他们半个弟子,这才愿意到京城一趟。”

众人点头,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可怜,可叹,可悲。

那黑须路人道:“……若是能够得到那两个大名士的指点,这学问大进也就罢了,若是能够与……”

他没有说下去,其余人却已经懂了。

若是能够与那两个大名士攀上关系,立刻就进入了郑玄、卢植、管宁的超级学术圈,与荀氏八龙以及半个朝廷的名士都有了深深地羁绊,这简直是进入朝廷为大官的光辉大道啊。

一个路人看着在寒风中恭敬等待的华衣人,由衷地道:“怪不得……”

若是他能够与那两个超级大佬结识,从此有半个朝廷的士人亲友,别说在西北风中等几天,就是裸(体)雪地跪求都行啊。

另一个路人想了许久,摇头道:“不对啊,我也是颍川人,为何不知道有这两个大名士?”

那黑须路人笑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能知道多少?”

一群路人点头,别以为名士就知道天下事了,普通人交通不便,消息不畅,名士难道交通就不靠走而是用飞了?不知道几十里几百里外的人和事毫不稀奇。

更有路人古怪地看着那颍川人,有些伤人的话不太好说出口,那就是你丫算老几,也配知道超级大名士?你丫和荀氏八龙很熟吗?你丫和郑玄卢植很熟吗?你也见过马融吗?

你就一个菜鸟,也配知道大佬们的事情?

那颍川路人分分钟就从其余人的眼神中看出了潜台词,立刻惊呼:“啊呀,我想起来了!我当年与老师拜访荀氏八龙的荀爽的时候,曾经见过两个老人在荀氏的花园之中,数个荀氏八龙中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恭听,难道就是他们?”

他就是一个普通士人,有个P的跟随老师拜访荀氏八龙的机会,但是这个时候决不能承认。

一群路人点头,道:“果然是两个大名士啊。”都有颍川人作证了,错不了。

几乎同一时间,北门边上,几百个衣衫华丽之人恭敬地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

有路人叫道:“张兄,风大,不如且到酒楼小憩。”

那张兄看着路人,摇头道:“不可。大儒莅临洛阳,若是我等不够恭敬,岂不是轻慢了大儒?纵然我等冻死在寒风中,也万万不可离开。”

东门边,数百个衣衫华丽之人围住了一辆马车,恭敬道:“可是大儒亲至?”

马车内探出一个脑袋,一脸的傲色:“诸位竟然知道我回到了洛阳,且留下名字,我自会记得你们。”

一群人死死地盯着那马车上的人,认真道:“阁下是谁?”

那马车内的人一怔,道:“我是太原王氏的王……”

数百衣衫华丽之人怒了:“狗屎!你算老几!滚!”

“不要挡着道路!”

“若是被大儒误会了怎么办?还不快滚!”

一日之内,洛阳全城人都知道了在近日内会有两个超级大佬到达洛阳,无数士人激动无比。

一个士人大笑:“我学富五车,却屡屡不能出仕,就是因为在朝廷中缺乏根基啊,若是能够拜在两个大儒门下,郑玄、管宁是我的师兄,荀氏八龙是我的师门故交,难道我还能不出仕吗?”

另一个士人咬牙切齿:“怪不得门口挤满了人,我怎么可以错过这个机会!”

一个士人皱眉苦思:“从颍川进洛阳,到底会从哪个城门进城?”若是猜错了方位,白等几日是小意思,错过了第一时间报大腿,由此造成的损失谁承担得起?

另一士人道:“只能赌一把了!”

次日,洛阳各个城门边挤满了等候大儒的士人,各个神情恭敬,一脸的期盼和虔诚。

有士人一脸为了学术的进步:“若是能够得大儒指点,终生受益无穷。”

有士人全身散发着为了学术不惜一切的热情:“我有数个大难题一直不得解,若能解惑,朝闻道夕死可矣!”

一群士人点头,总而言之,我等都是为了学问而来,绝无拍马屁走门路之心。

某个门阀之内,有人问道:“你们听说了颍川大儒了吗?可知道是谁?”

一群人一齐摇头,身为京城人其实在学术方面的消息不怎么灵通的,当官钻营还来不及,谁有空做学问,这大儒自然是不怎么知晓的。

一个人建议道:“我等有根基,不需要向那些外地士人般谄媚,但是若能多个臂助有何不可?”

一群人点头,拍马屁是没有必要的,他们在京城和朝廷已经有了自己的蛛网,但是多认识几个人有何关系。他们没有必要在城门口恭迎,却可以为大儒办理接风宴。

……

郑玄的宅院中,郑玄的家人给郑玄倒了热酒,问道:“今日城中谣传,有颍川大儒到访京城……”

郑玄也听说了有两个自己伺立在一边的大儒的消息,他皱眉道:“时日有些久了,老夫也不太记得了。”

郑玄都快六十岁了,少年时候在老师马融处的人和事哪里能够事事记得?至于老师的朋友来了,自己端茶倒酒,伺立一边,那是基本礼仪,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当真是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郑玄道:“且待人来了,老夫好好想想。”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怎么记得起来是谁?等确定了对方的姓名,多半会有些印象了,若是能够见面聊几句,肯定能够记起对方是谁。

若是实在记不得了……

郑玄苦笑,年纪大了,记性真是不怎么靠谱,记不得就记不得,老实承认,也不丢人。

……

次日,一个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

“郑玄承认有两个老师!”

“郑玄准备以弟子礼求见颍川大儒!”

某个酒楼中,有人将酒杯砸在地上,大骂:“荀忧真是混蛋!亏我当他是好友!”

另几个人也大骂,荀忧竟然敢说不记颍川有如此超级大儒,如今郑玄都承认了!

一个人骂道:“荀忧这是不想我等的学问有所长进啊!”

一群人用力点头:“看着荀忧那张死人脸就讨厌!”“荀忧的长相就是嫉妒贤能的脸!”

言语只能在学问上打转,众人想要拜见大儒都是为了学问,绝无其他。

陈琳小心道:“荀忧是至诚君子,多半是真不知道。荀氏八龙的师辈,荀忧怎么可能知道?”

一群人冷冷地看陈琳,被荀忧卖了还替他数钱,需要这么愚蠢吗?

众人不理会陈琳,道:“不如我等派仆役盯着几处城门,若是见大儒至,我等立刻前去拜访。”

等在城门口实在是又傻又不理智,吹几天西北风很容易倒下的,又只有几分之一的赌对大儒来处的几率,远不如待大儒进城安顿后登门拜访。

……

数日后,一支由几百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靠近南门,数百骑在车队边护卫,更有数千仆役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地跟随车队而行。

洛阳士人瞬间就懂了:“来了!大儒来了!”

瞧那车队的规模,瞧数百骑护卫,再瞧数千仆役那严守礼仪和规矩,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模样,绝对是超级大儒来了!

一个士人死死地盯着那支车队,一眼就从几百辆马车中找到了大儒的马车,惊叹道:“世上竟然有如此简朴的马车!”

那马车从车厢到车辕到牵马都是黑色的,哪怕是马车夫也是一身黑衣,与整个车队几百辆豪华马车相比简直是丑陋无比了。

可是那几百辆豪华马车将那黑色马车护在中间,数百骑更是以那黑色马车为核心,一看就知道那一定是车队真正的大佬的座驾。

有士人赞叹道:“这就是抛弃世俗烦恼,抛弃铜臭,寻找真我啊!”

另一个士人泪流满面:“这就是返璞归真!”

无数士人死死地瞪他,返璞归真?至于这么夸张吗?

又是一个士人嚎啕大哭:“我悟了!我真的悟了!这就是《易经》的本源啊!”

其余士人悔恨极了,悟了!真的悟了!这叫行为艺术!这里上千人等着大儒,其余城门更有数千人在赶过来,不搞得夸张些怎么吸引大儒的注意?

一群士人解发嚎啕者有之,撕烂衣服者有之,以头抢地者有之,伸手向天者有之,不求很夸张,只求最夸张,一定要在千余人中被大儒一眼看到!

车队渐渐靠近,千余士人或欢呼或癫狂或行礼。

马车不停,继续向前。

有士人泪水长流:“果然是大儒风范啊!”见了这么多人迎接都平静无比,假装没看见,这绝对是见惯了大场面,千余士人欢迎的小场面根本不需要理会。

有士人摇头叹息:“今日才知道何为大儒。”大儒就是架子大,换成郑玄之流一定激动地下了马车拱手打招呼,一点点高人的风范都没有。

一个红衣士人男子陡然从人群中抢出来,跪在黑车之前,叫道:“瑾公!佘公!小子是马融弟子,十年前曾经见过一面!”

无数士人这才知道这两个超级大儒的姓氏。

好些人羡慕妒忌恨地看着那马融弟子,学阀圈子,不,大儒的圈子果然狭小无比。

黑车停下,马车的布帘缓缓掀开,露出马车内两个白发白须老者。

无数士人用力看去,好些人心中赞叹,果然是鹤发童颜!瞧那皮肤真的是像年轻人一样的光洁。

那马融弟子叩首道:“瑾公!佘公!小子多年来一事缠绕心头,请瑾公佘公解惑。”

“天圆地方,如何理解?”

无数士人皱眉,这问题要分成两部分说,第一是物理上的天圆地方,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第二是哲学上的,天之道和地之道究竟是什么。

马车内两个白发老者相视一笑,对那马融弟子招手。

那马融弟子上了马车,众人只听见马车内那马融弟子不断地惊呼:“啊!原来如此!”“天啊!竟然是如此解!”“小子受教矣!”

片刻后,那马融弟子下了马车,泪流满面,恭敬行礼:“今日得瑾公佘公指点,今身不敢或忘。”

车队再次启动,缓缓进了洛阳城。

有士人得到启发,冲到了街上,叫道:“在下清河崔氏子弟,有一事请瑾公佘公解答。”

车队根本没有停留,缓缓从那崔氏子弟身边经过。

无数士人鄙夷地看着那呆呆地崔氏子弟,你以为大儒是随便给人答疑的吗?人家是故人的子弟,又见过面,这才解答,你丫算老几?

有人缠住了那马融弟子,客气地询问:“兄台,不知那瑾公佘公仙乡何处?尊讳是何?”

那马融弟子道:“你等不知,为何在此等候?”拂袖要走。

一群人微笑着死死缠住那马融子弟,那马融子弟迫于无奈,这才道:“那瑾公名讳为瑾瑜,那佘公名讳为佘戊戌。”

一群士人这才放他离开,有了名讳就容易办事了。

瑾瑜和佘戊戌的车队进了洛阳城中,后方无数士人跟随。

数千人的队伍招摇过市,无数洛阳普通百姓欢呼:“是大儒来了!”

有小孩子跟着马车奔跑,几个跟随在马车边的仆役取出吃食分给小孩子们,温和道:“危险,切莫乱跑。”

无数人深深点头,不愧是大儒啊,太忒么的有爱了。

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在车队边停下,有仆役叫道:“我家主人是孙常侍的侄子,请两位大儒下车一会。”

无数士人大怒,十常侍又蹦出来了!

车队毫不停留,整个车队的人看都没看那孙常侍侄子家的仆役一眼。

那孙常侍的侄子猛然从马车内跳出来,恶狠狠地指着车队:“你好!你好!你好!”

无数士人欢呼:“好一个大儒!”

“不愧是大儒!”

“十常侍也配结交大儒?”

“十常侍权倾朝野又怎么样,这才是有骨气的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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