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的呀!假的呀!(1 / 2)
莫啼抛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霖安吱呜了很久,也不曾给出问题的答案。
“你想要解决问题,却又不愿杀人,如果杀人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手段,那么不愿杀人的你,便已是超过了问题的本身,甚至是可以称之为最大的问题。”莫啼依旧是笑眯眯的说着,虽然眯缝着眼,却是早已将霖安看穿。
“解决引发问题的人,的确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手段,我承认这一观点,也任何这一观点。但我始终认为,这仅仅是有效手段之一,而不是唯一的有效手段。”霖安认可莫啼所说,但这不是他能够解决的问题,因为...杀死那些引发苦难的坏人、恶人,是他心里想过却又因本能而难以做到的事。说的直白一些便是...杀不杀,不是霖安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能不能够做到的问题。
“所以你口中的有效手段,便是将那些引发苦难的人捉住?”莫啼看着霖安的侧脸,再度相问。
“通过法理这一人文概念,对那些引发、散播苦难之人施以制裁,难道不也是一种有效手段吗?”霖安侧首,直视着莫啼的双眼,发出反问。
“法理、制裁,法理由人制定,罪恶由人制裁,你口中的概念都是建立在人这一概念之上的,那么我且相问...如果这个恶人不曾被制裁呢?而不曾被制裁的他,经过脱逃之后,再度于人间散播苦难呢?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你口中的法理制裁,是不是就变成了...给那些本该死去的恶人,争取一线生机呢?而他在未来所散播的苦难,是否也该算上你一份呢?”莫啼侧首,看着大堂那阴暗的角落,微笑而言。
“可如果通过个人手段,而不经过法理制裁,那么...人们制定的法理不就是成为了无用之物吗?如果人人都通过杀人而解决问题,那么法理这一概念,不就是完全被架空了吗?而且...我并没有给人定罪的权利,更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也无法通过个人观点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或死。如果我强硬的说上一句有,随后再果断的杀死一个人,那么...这天下之人,是不是任谁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给人定罪、剥夺他人的生命?”霖安侧首,遥望门外明媚阳光,惆怅而言。
“有何不可呢?”莫啼似笑非笑,似是认可霖安的观点,却又明知故问,似作试探。
“举例说明吧...如果你我仅是寻常百姓,我为农户,你为惯贼。你偷了我的钱,我恨透了你,甚至是想要杀死你,而且不仅是我,就连旁观者听闻你盗取钱财之事,也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于是...我在我的个人观点之下,以及无数旁观者的观点之下,将你杀死。那么你且告诉我...我杀死你的行为,真的没有问题吗?也许我杀了这个惯贼,能够让很多人的财物避免被偷,但是这个贼...真的该死吗?或者说...他犯的错,足以让他付出生命吗?”
“你的意思是说...会有很多偏激之人,会通过“解决引发问题之人便能解决问题”的手段,引发更多的、更大的问题?”莫啼看着门外的阳光,笑眯眯的说道。
“如果当下的法理,是客观的、有效的,那么我还是选择尊崇法理,并由法理定夺那些散播苦难之人,是否该死。”霖安侧首,看着莫啼的侧脸,凝重而言。
“不错的观念,凭此观念,我便认可你,不过...还请你能明白一个道理。”莫啼起身,行至大堂中央,面向门外阳光,背对堂中霖安,微微侧首,再度开口:“也许世事能够尽如你见,却是未必能够尽如你想,就算能够尽如你想,也未必...能够尽如你愿。”
“此言何意?”霖安起身,直视莫啼背影而问。
“你想通过法理制裁我,便需要一个前提条件。”莫啼微微回首,眯缝着眼微笑而言。
“什么前提条件?”霖安不解,蹙眉再问。
“我违背了法理,你才能通过法理来制裁我,如果我不曾违背法理,那么...法理又岂会如你所想那般...制裁于我?”莫啼抬步落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外,似是沐浴在了明媚的阳光之下。
“什么意思?”霖安追赶,在他看来,绝对不能放任莫啼这种危险人物离去,而且他在金陵城内所引发的一切苦难,都应该给个说法。
可惜的是...就算霖安用着最快的速度跑出门外,也是不曾再见莫啼的踪影,感觉对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该死,绝对不能就让他这么离开,否则来日...不知又要引发多少苦难!”霖安铁了心要找到莫啼,不过让人无奈的是...就算他找遍了苏家宅邸,也不曾再见莫啼。
不过...却也并非是毫无收获,最起码在霖安寻找莫啼的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件十分神奇的事。
后庭之中,繁花沿路,待霖安到来之时,即见一枝花蕾,恰巧绽放、盛开。
花蕾绽放,绝非奇事,但在花蕾中掉出一块木牌,便是奇事了。
霖安觉得很是奇怪,便将其当做天材地宝般捡了起来,瞧瞧看看、敲敲打打,方才发现...木牌一寸见方,通体为木,却是火烧不燃、沁水不湿、损而不坏。
感觉就像是...无敌的一般。
倒也不曾多想,仅是将其揣入了怀中,霖安便继续寻找起了莫啼,且是下意识的认为...有钱人家的花卉,理应不是凡俗之品,既然不是凡俗之品,那么于花蕾中绽放出木牌,似乎也合情合理。
找了整整一大圈,霖安也是不曾得见莫啼踪影,无奈之下只能顺着来路而归,打算问一问门前的二狗等人,是否见到了莫啼。
霖安再一次回到了苏家宅邸那庄严、华贵的大门之前,且是发现...自己来时所推开的大门,此刻竟是已然关闭。
“大门关上了?”
“是二狗等人关上的吗?”
“还是莫啼离去时所关?”
霖安不解,且是带着满腔的疑惑,拉开了苏家的大门。
吱嘎...伴随声响传出,大门也是敞开缝隙,尚未完全敞开,霖安即是得见...梓娴已然在外,且似恭候多时。
霖安立身门前台阶之上,直视梓娴经久无言。
梓娴立身门前台阶之下,直视霖安经久沉默。
“见到莫啼了吗?”梓娴率先打破沉默,且对霖安示以微笑,似是想要用微笑告知,他未怪霖安。
“见到了,说了很多意义不明的话,随后...他便消失了。”霖安心中有愧,故而目光躲闪。
“那我们也走吧。”梓娴微笑,虽与霖安相隔甚远,却也抬手,示意霖安拉住自己的手。
“可是...”霖安犯难,因为他知道自己与梓娴尚有分歧,他想去找莫啼,而梓娴则不想让他去。
“现在的你,还无法战胜他。”梓娴见霖安不动,故而上前,拉起了霖安的手,亦是拉着他离开了苏家大门前。
“实力真的如此悬殊吗?”霖安被拉着前行,且是看着梓娴的背影相问。
“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你的思想理念,与他的行为举动,尚是处于一个平行的状态,既然是平行...那么于短期内,并无相交之处。”梓娴继续拉着霖安的手前行,直至辞别苏家门前,来到龙凤栖的街路之上,方才放手。
“怎么可能会没有相交之处?我想要扫除苦难,而他则是制造了苦...”霖安并不认可梓娴所说,不过话尚未说完,他便瞪大了双眼,且是一点点的转头,用着那满是震惊之色的眼睛,看向了龙凤栖的街路。
因为来的时候,霖安清楚记得,龙凤栖的街路,已因二狗等人与权贵势力的斗争,化作了满目疮痍的模样,甚至尚有许多尸体、鲜血遍布于街路之上。
但此时此刻,霖安放眼所见的是...龙凤栖那整齐、平坦的街路,亦是那干净、整洁的街路,尚有微微鸟语伴随花香随风而来。
感觉就像是...龙凤栖内始终安稳,从未发生过斗争一般。
“有、有人打扫过这里的街路?”霖安不解,且是下意识的觉得不大可能,因为街路能够在短时间内打扫干净,但修士战斗留下的痕迹,却是无法在短时间内修补。
“我们...仅仅是回到了原本的那个...不曾发生过斗争的世界而已。”梓娴在旁,无奈而言,因为他很清楚,待霖安认清现实之后,心中一定会生出...无力之感。
起初,霖安不知梓娴在说些什么。
但是,在听闻“世界”而字之后,便似是恍悟,且是对着龙凤栖的大门迅速跑去,亦是用着最短的时间,将那庄严的大门推开。
映入霖安眼中的,是什么呢?
那个满目疮痍、宛若犁过数丈的登仙广场吗?
的确是登仙广场。
不过却是...干净整洁、平坦广阔的登仙广场,看上去就像是...从未有人在此战斗过一般。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霖安不再焦急,且是喃喃自语的缓步前行,待他走过广场,来到奢华地、青云路后,更是发现...奢华地依旧繁华,青云路依旧是热火朝天。
感觉就像是...金陵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继续前行,走了很久,也是走了很远,但是...霖安依旧不曾见到任何修士战斗过的痕迹。
“你还记得昨夜发生的事吗?”霖安无奈,只能于路边寻得一位百姓,且是焦急的、迫切的,抱着对方的肩膀询问。
“昨夜?昨夜发生了什么?”百姓一脸迷茫,显然不知霖安在说些什么。
“契约!鬼神契约!城里的百姓,都变成鬼怪了!”霖安提醒。
“契约?什么契约?什么鬼怪?你是不是...患有精神疾病?”百姓于迷茫转为震惊,随后便挣脱霖安的双手,迅速离去。
霖安不死心,随后再问百姓数位,且是无一例外,百姓们都觉得...是霖安疯了。
立身长街中央,看着如潮行于两侧的百姓,亦是看着往来如龙的车马,以及那无比红火的商铺,一阵...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