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庭（2 / 2）
“嗯，所以你想去吗？”
“怎么把她抱下楼来了？”看见楼梯传来的动静，穆尔太太用手帕擦干净手，连忙过来将夏洛特接过去问亨利。
“她刚一直站在楼上哭呐，她说她睡不着也不愿意在房间呆着，我就带着她下来了。”
“噢，我已经告诉你那都是些调皮的幻影了，我已经把它们都赶跑了。”穆尔太太抱着夏洛特走向沙发，口中一直说着宽慰的话。
亨利转头走进厨房，将锅中已经煎出香气的面包取出，顺手将罐头中的肉片与罗勒也加入锅中煎至焦色。
回过头来，他看见母亲正站在厨房的门口。
“卡萝，怎么样了？”他问。
“她在玩自己的毛绒玩偶，看样子是完全醒了。”穆尔太太的语气尽量保持着克制，没有加大自己的音量。她想要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何昨晚很晚才回来，甚至还因此惹一向好相处的琼斯先生生气。“跟我讲讲吧，你昨天去干什么了？”
从何谈起呢？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在酒吧和别人一直喝的酩酊大醉吧。亨利熄火将锅中菜耐心地分盘，正当他组织语言的一道阳光从地平线跃现穿过了城市投入了他们的家中。
太阳出来了，这让他看清楚了母亲的湛蓝色双眼浮现出了气愤。
亨利一直很遗憾自己没有继承母亲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明明约翰就是蓝色，而他的双眼则是灰色，这使得外面的人总是说他长得很像埃尔伯，很像他的父亲……他在母亲的注视下拿出在衣兜的钱递给了母亲。
穆尔太太起初很疑惑，但当她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惊讶极了。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原本应该早点给你说的。去年十月，我就开始在闲暇的时间去学习音响设备的操作，以此我昨天去咕噜山的演出赚了些钱。”亨利将家人的早餐各自装盘，然后衣服上擦擦手。“一方面，有了这笔钱我们就筹齐了约翰与卡萝下学期的学费，还能让我们未来几个月的生活饮食有所改善，另一方面，今年的生日快到了，我答应了约翰要和他一起给送一件礼物，哪怕那是一束花，一件首饰，总归是要送点与以前不同的。”
亨利将早餐端在餐桌上，同时他用余光关注着母亲的神情。
在他印象中，母亲就如钻石般坚强而美丽。而这时，他就能看见母亲的怒气消散了，但他觉得母亲的心情大概很复杂，笑起来慈祥而和蔼的眼角有着微光闪烁。
他伸手抱抱自己的母亲，然后他听见母亲用手擦拭了眼角说：“好吧，这倒是让我很感动。那么你工作的情况顺利吗？”
“嗯，演出进行得很不错，我也算是认识了一些人，由此也进入调音界门槛。不过，妈妈，要让那些有地位的人感到满意还真不是一件简单事。我和鲁佛斯·怀特家的二少喝了几杯，他挺健谈的，但我很难以琢磨他的心思，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孤独的心境。妈，你说这世上的有钱人都这样难以琢磨吗？”
“我不知道，你爸爸过去一直是很随和的人。”
“为何要提到他？”
“不管怎样，孩子，这世上各种各样的人中总会有让你无所适从的人，但你还是试着接纳他们吧！不要让别人将你的生活节奏搅乱，多包容一些会让你更快乐。”穆尔太太将鸡蛋剥壳放进各自餐盘后，用手抚摸着亨利宽阔的后背。自己的儿子已经能将各种事都尽量做好，但多少还是有些年轻人特有的毛躁。
关于埃尔伯的传言一直不断，有人称他在旅游名胜中见过埃尔伯和陌生女人同行，也有说其他的什么，世人嚼舌根的大多是些不太好听的话。由此，女人也不能怪他们对父亲感到失望。
“我明白。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让家里过的更舒适，最好是能让你能在家里休息像别人家的夫人一样看点电视织点毛衣什么的。”
“我可闲不下来，等到约翰读了大学毕业了再考虑闲适下来。”说是这么说，穆尔太太还是很高兴自己的孩子能这样为她考虑。
“你想好要怎样给琼斯先生道歉了吗？”母亲提醒亨利道。
“我有一定的计划他最近的怀表坏了，我打算去看看能不能给他买块不错的手表来赔礼道歉。”亨利早就将清单列好，他直说，“我需要拿走2镑。”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等会烤一个千层面你给他送去，买完东西记得来拿。然后请你现在马上去洗个澡，把你身上的酒味洗干净再来吃早饭。”
“是，夫人！”亨利将右手放在额前比了个波兰式的军礼。
这个价格大概也只能去跳蚤市场，穆尔太太对此不加怀疑。她只能在心中祈愿琼斯先生能原谅亨利。
被命令前往浴室，亨利就因为卫生间的门被紧紧地关住而皱了皱眉。
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每当有人在其中其他人就只能被迫着等待。亨利等了十多分钟，才看见拿着报纸的约翰走出卫生间。
“今天有什么新闻吗？”亨利靠着墙壁让出了路。
作为次子，约翰是他们家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一般亨利懒得去读报都会直接问自己弟弟报纸上的事。
“一如既往，《金融时报》是令人欣慰的平淡，《晨星报》上的文章总是令人振奋，而《太阳报》嘛……他们的封面从不让人失望。”
“我不是第一次说了吧。你看报可以在客厅看，可以在餐桌边上，但你占着卫生间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况且卫生间里的光线那么差。”
一大清早就被训话，约翰颇不耐烦地摘下眼镜擦拭一遍。
这是他遮掩情绪的习惯，他近视得厉害，离开眼镜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这样也就能够让他不去想那么多。
“习惯改不下来，见谅呗。”说完，约翰就要向着餐厅走去。
“等会，把《太阳报》的版头给我。”
约翰耸耸肩，将整个《太阳报》都交给了亨利：“厕所里没有纸了，你可以用后续的报道部分解决来卫生问题，反正他们从来都不提供有价值的真实报道。”
亨利没有回应，他的视线已经被版头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