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青海城(1 / 2)
陈云坐在车厢的一处角落,他的腿缓缓伸展开来,翘在对面的凳子上。
他的坐姿一贯都很随意,只要能舒舒服服的躺着他就绝不会坐着,因为他很喜欢享受。
但在这车厢里却不仅仅只有陈云一个人,而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个身袭黑袍的中年文士,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憔悴,颔下留着几许短髭,腰畔佩戴着纯银打造的酒壶。
他喜欢喝酒,酒就如他的生命一样,因为当酒流过他的舌尖、咽喉,淌下胸膛的时候,就会有一股朦胧的醉意自脊髓升到脑髓,他便会出现一阵阵眩晕感,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可以短暂的让他麻痹自我。
也能麻痹心中绵绵不断的愁绪。
车厢内的沉香木桌上放着一盏孤灯,灯芯早已被点燃,黑暗也早已被驱散。
陈云透过灯光便能清楚的看见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看来很憔悴,也很寂寞,但这依然不会妨碍到陈云洞察到他的眼睛里留下的岁月的痕迹,似已饱经沧桑,也似已透彻了尘世间的悲欢离合。
所以陈云暗自猜测他的真实年龄并非表面上的那么年轻。
十分有可能是一位在尘世间的苦海中活了几百年的修士。
因为他眼中的沧桑和超尘脱俗的气质,绝不可能是毫无修为的人佯装的,凡人也无论如何都是模仿不来的。
他虽然掩饰的很好,佯装成毫无修为的凡人,高超的演技可以让他骗过很多强大的修士,但却唯独骗不过灭世之眼。
此刻,中年文士的掌中正捧着一本名叫‘终结帝国的发展与覆灭史’的书籍,他正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他的食指缓缓地点在舌尖上,沾了沾口水,又缓缓的翻到下一页。
终结帝国便是最后的帝国的前身。
但这个国家十分的不幸,因为绝世枭雄---统御主就在终结帝国的时代中出世。
统御主绝不允许有任何生命能够凌驾于他之上。
所以这也是他终结这个古老帝国统治的最根本原因之一。
看来中年文士对政治、历史都十分的感兴趣。
陈云的目光又缓缓的移向在他身旁坐着的一个青衣垂袖的少女。
她的眉黛青颦,雪白如玉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少女独有的春意,看起来是那么的羞涩和含蓄。
少女的面靥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格外的美丽动人,她的红唇似已涂过唇脂,宛如鲜红的樱桃,令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地咬一口。
她的年纪并不大,也正是最具有青春活力的年华,她虽是少女,但已可诱发男人想要犯罪的冲动。
特别是她那双亮如明星的眼睛里流动着一丝阑珊春意,彷佛能将男人的魂魄勾走。
陈云静静地凝视着二人,见两人都正襟危坐,神色肃然,他就忽然忍不住笑了。
青衣少女听见陈云的笑声,便忍不住瞟了他一眼,随即问道:“你为什么笑?”
陈云依然舒服的躺在那儿,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笑意,笑道:“我只是觉得很有趣。”
此刻,连中年文士也忍不住抬头凝视陈云,淡淡道:“陈少侠觉得我们爷孙二人看起来很有趣?”
在上车之后他们也早已经过几番交流,所以他们爷孙二人知道陈云的名字也并不奇怪。
当然陈云也知道他们的名字,中年文士的名字叫林玉伯,是少女的爷爷。青衣少女的名字叫做林灵铃,而赶车的青年是林灵铃的兄长,他叫做林星魂。
陈云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很奇怪,你们既然已经坐在车里了,为什么就不能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坐着,你们如此别扭的坐着,被别人看见了都会误以为是臀下长了痔疮。”
林灵铃的大眼睛瞪了陈云一眼,大声道:“你在这般无礼,我就把你从车里扔下去。”
林玉伯对林灵铃摆了摆手,笑道:“他也是心直口快,说的话虽很难听,但也总比阿谀奉承要好的多。”
陈云暗中对林玉伯产生了一丝佩服,他没有想到此人的心胸竟如此的开阔,也如此的会拉拢人心,不仅没有对他的嘲讽放在心上,反而在言语中对他加以肯定。
月已落,星已疏,枫林中的夜色已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天边的一缕曙色渐现。
乳白色的晨雾已从地底悄无声息的出现,弥漫在枫林中。
南方不远处已渐渐出现了城市的轮廓。
车马继续绝尘而去。
“砍人了!砍人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正赤裸着身子一路狂奔,边跑边大声呼喊着,似乎要吸引人们的眼球。
他回首一看果然还有几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大步向他追逐而来,他们手里面都提着把血渍斑斑的砍刀,很明显是刚刚杀了人的。
“混蛋,你个混蛋!”
“你不得好死,竟敢睡我老婆!”
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此刻也早已汗如雨下,如牛一般喘吁,但这时他却用力掐了自己大腿肉一把,疼的中年人叫了一声。
他又朝着人多的地方狂奔而去。
“灵器,便宜的灵器。”一个光着膀子的铁匠汉子,正在大声叫卖灵器。
路上的行人蜂拥而过,络绎不绝,显得十分拥挤。
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汗臭、狐臭、肉腥味的混合气味,但这里的人们似乎是丝毫闻不到,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怪异气味。
铁匠突然拉住了一个行路汉子,挤眉弄眼的笑道:“大爷,买一把灵器吧,我这卖的灵器都是出自名家之手,都特别锋利,砍起人来特别顺手。”
行路汉子,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因为昨天晚上,他自赌场回到家中,发现门并没有上闩,他知道他的妻子每天夜里都会在家苦苦的等待他回家,并提前为他准备好酒菜、洗脚水。
他每每想到这里脸上都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对他来说,此生能娶得此妻,是他祖上冒了青烟。
但当汉子走进了宽大舒适的屋子里,却发现今晚的桌子上没有酒菜,也没有提前准备好的洗脚水。
他此刻以为家中的妻子是因为疲劳过度而提前去床上休息了。
汉子又缓缓的走向他和妻子的卧房,门是虚掩着,他悄悄地推开门,但他还未进去,房间就传出一阵能令人遐想的声音。
先是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