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争立（1 / 2）

营帐中，一盏灯火如豆，昏黄的光线摇曳着，暗影遮住了每一个人的脸色，使内心的秘密隐藏的更深。

虢公派来的使者，是姬狐的老熟人——姬仇。他出身于王室旁系，自高祖一代就开始在虢公手下任职。当现任虢公投靠周王，在私下里为虢公联系周王的，正是姬仇。

因为频繁出入于王都，姬狐与他算是熟识。在姬狐的印象中，姬仇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谨慎机警的人。如今，他代表虢公来到这里，不知会说些什么。

在名义上，姬狐需要接受虢公的节制，因此，姬仇的到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能算是正式的使者。于是，姬仇也乐得因繁就简，省去了正式会谈之前的客套。只是在军营中安排了几张几案，几案上却没有什么酒食，只有一陶碗白水。

双方虽有随从人员，但谈话的主角仍是姬狐与姬仇。

虽然不喜欢客套，姬狐还是决定恭维一番，“如果没有虢公坐镇后方，我们就不可能战胜郑军。”

姬山起身，略略拱手，“按照战前部署，虢公已分派兵力占领沿途险要，严阵以待，只等王子殿下诱敌至此。却不承想，王子殿下却以少量兵力战胜强敌，震慑敌胆，当真令人佩服。”

“却不知虢公下一步准备进攻还是班师？”姬狐白日里已经见过了祭仲的使者獳牛，明知道郑军不可能再次发起进攻了，却仍要试探虢公的意图。

姬仇却闪烁其词，“这就要看王子殿下的意思了。”

姬狐闻言，心中一凛，出征之时，父王亲口嘱托，要我听从虢公的节制，怎么突然反客为主了呢？想到这里，便沉吟不语。

“进攻，即使得胜，不过是一时名将；班师，却有可能称王于天下！”等了良久，姬仇见姬狐不搭话，便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因为，这本是虢公的安排。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姬狐再不能装糊涂了，他深知王城内的形势，父王卧病在床，奄奄一息，而兄弟姬武却暗中筹划，随时准备取而代之。

姬狐听到过不少与之相关的流言，但他一直就相信，自己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经此一战，退强敌，获白狼，得军心，更增加了他的自信心。如今，虢公也主动示好，站在自己这边，这就更使姬狐确信，自己一定会被册立为太子，顺利即位为王的。

“称王于天下，驭名将驱驰于四方，岂不快哉？”姬狐悠悠地说，语气之间，难掩雄豪之气。

姬仇拍案而起，“好，虢公果然没有看错人，能继文武之业的，必定是王子殿下。”

一席话，热血沸腾。然则，背后却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一众随从纷纷起身……

姬狐也随之起身，端起一陶碗白水，“军中无酒，聊以水代酒，如果大事可成，姬狐一定厚待诸位。”

话虽如此，但姬狐心中也有一层忧虑，如果依仗着虢公的兵力即位为王，日后由不得不受其钳制，又该如何摆脱他呢？

军营外围的一处小营帐内，獳牛一夜未眠，作为家臣，他没有权力答应姬狐的以铜锭交换俘虏的条件。但是，他太想成功了，又不愿放弃这个到嘴边的机会。于是，天还没亮，便打发手下回去请示祭仲的意思。

然而，獳牛的手下刚出发不久，獳牛便接到了姬狐的通知，王师即将班师，如果祭仲答应交换的条件，可以带着东西到王城交换。

獳牛震惊之余，也只能唯唯连声地答应着，却不知回去应如何复命。

朝阳照在葱郁的山林之间，发出好闻的清香味道。

姬狐站在高处，轻嗅着清香，望着忙碌的士卒们，想到即将到来的班师，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