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田父死局（1 / 2）
田成这边还在商议，吴师爷已经带着几名捕快堵到门口，看到田成几人翻看文件，更是面色不善。
阴沉着脸，眼神变了数次，最后却也只是将几人赶出衙门。
同时将黄复康的腰牌，和自己给田成的令牌，全部没收。
田成临时捕快的身份更是直接消掉。
还给了黄复康个停职三天处罚，理由是带无关人等进入县衙重地，这个无关人特指，穆少爷和小四。
本来几人还有些气愤，可看到那七八面倒塌的墙壁，破了两个大洞的房顶，府衙前后相通的通道一片狼藉后，有的只是光速下播，雨我无瓜。
黄复康被收走腰牌，就像一个深爱警察行业的年轻刑警被收了配枪，即便对自己做的事不后悔，却也紧抿嘴唇，眼眶泛红。
谁知一出府衙大门，刚好看到门前聚集的上百百姓，口喊青天，个个痛斥王家罪行，眼含热泪，看到如此场景，眼中好像又出现了些别的东西，背脊更是挺的笔直。
穆少爷周身一直缠绕，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此时好像也融化了些许，小四更是感同身受，此时已涕泗横流，看着自家少爷，脸上满是骄傲。
田成表情却最为特殊，深深叹了口气，好像颇为失落。
几人走出十几米，穆少爷忍不住对田成问道“你对他们不知道是你除了王家有些失望？”
田成停下脚步，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为了他们除去王家的，本来王家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即便他们知道，到田家来感谢我，我也不会有什么喜悦，只为他们感觉到悲哀”
“悲哀？”穆少爷无法理解，为什么田成会有这种情感出现。
“你觉得，这次除去王家，作用最大的是谁？”田成反问。
“不是你吗？你提出计划，带人实施，还亲自诛灭首恶”穆少爷疑惑的看着田成。
“当然不是我，我就是把刀罢了，是县衙里的那两位，吴师爷和曹县令。”看着三人疑惑的目光，田成接着说道“你们仔细想想，为什么王家的人会这么简单被带到县衙，为什么王元贵那么容易就放弃家业逃跑”
看着三人深思，田成索性直接点破。
“因为那些王家恶徒认为，这次跟之前一样，县衙里的老爷们会再把他们放出去，所以他们毫无准备的前来县衙，王元贵明白自己的一切是谁给的，谁能说拿走就把这些拿走，所以王元贵别无选择只能逃走”
“还记得我们用吴师爷的令牌去翻档案吗？全南阳县的人都知道王家罪恶多端，他是不是坏人根本没必要去翻案卷，而翻完之后我并没有用任何一个案卷进行调查取证，慢慢瓦解王家，反而用最激烈的手段直接将这个脓包捅破，原因便在于我只是想确定那与王家有关的案子最后的结果如何很可惜结果均是全体释放”
“你们以为我筹算得当，实际这个坑，那两位早就给王家挖好了，没有我这个田成，也会有张成，刘成，他们只用稳坐县衙动动嘴就行了，一个用脏了的麻布，扔掉换一个新的便是”
话落。
穆少爷猛然抬头，黄复康更是身子不由得颤抖，两具黑影，从心头拔地而起，几乎挡住所有日月光华。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田成冷笑一声“我不过一个顺应他们棋局的棋子罢了”
“那你”穆少爷眼中尽是惘然。
“各取所需而已，我借势报仇，百姓获得迟来的正义。
他们用我这个跟王家有仇的，家中略有武力的，还算听话的普通平民，既不会留下官家直接对百姓动手的恶名。
又在新县令到来前，省下数月查案举证的时间，更可以平添一笔扫黑除恶的业绩，留足时间销毁某些东西，一箭多雕，可以说是赢麻了”
田成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反感他们利用我，只不过后面的黑衣人，证明他们早有掀桌的实力，却一直并不动手，原因我已经猜到一二，虽然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但受到切实伤害的，依然是这些无力反抗，被反复欺压，此时却口喊青天的百姓。
天高皇帝远，一个地方官，如果没有特别情况，可能能决定数万人，一代，两代，甚至三四代人的生活，是幸福，还是悲惨，这才是我叹息的”
田成一席话，直接让穆少爷和黄复康，深深陷入了沉默，第一次感觉这冬季午日的阳光也如此寒冷。
直到小四扶着田成走出颇远远，穆少爷猛然回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只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于虚无之中拨弄了一下，急切飞奔上前，拉住田成，忍不住用沙哑的声音喊道“那就没办法了吗？”
田成用眼神看了看面前三人，又指了指自己，没说话，走向了一个铁匠铺。
穆少爷微微一思索，便明白了田成的意思：一个被免职的小捕快，一个家破人亡的乞丐，一个奴仆小厮，一个平头百姓，又能做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黄复康低沉的声音“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继而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过段时间，我要回去一趟了”
穆少爷并未回答这已经心中有答案的少年的问题，只是看着表情又恢复一片淡然的，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已都不在乎的田成，目光中多了些许复杂，青瘦的身形缓缓变得高大不少。
一个温润如玉的身影出现在脑海母亲这便是你说的隐士高人吗？孩儿明白了！
突然。
“我去，一把刀，要十两银子，你不如去抢啊！”
智慧长者秒变市侩小民，伟岸形象轰然垮台。
穆少爷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冷眼旁观，而是上前几步，从学神角度，帮田成讲起价来。
没一会三人走出铁匠铺，田成省了二两银子，颇为开心。
“穆少爷厉害。”一个点赞送出。
“这刀老板应该是成本价，其实多亏了你父亲的面子，在王家要对付周边几家店铺时，出手相助，毕竟这刀用的是上好的熟铁，还采取了百褶炼法，只可惜材料不足，做的是短手刀。”穆少爷说道。
“百褶炼法？”黄复康也是喜好兵器的人忍不住问道。
“这是神匠城首任鬼斧，总结出的几种锻造工艺之一，就是对一个钢材反复折叠锻打，但其中门道也很多，不同材质可接受的上限，折叠的地方，锻打的着力点，中间淬火用水还是油，敲击频率等等都有很深的讲究，据说还有相应功法辅助。
在知了道人所纂的天地人三榜中，地榜的神兵榜中收录的所有神兵，七成都出自神匠城，均有各种锻造炼法加持”
田成这边刚发出感叹。
就听得一阵响亮的唢呐声在四人身后响起。
几人一转头，便看到数不清的白色纸钱扬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