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跳！（1 / 2）

那团人形黑烟在一点点靠近，路安也在一点点后退，直到他的背碰到灰扑扑的墙面退无可退，黑烟也停了下来，路安甚至感觉这东西对自己流露出一分嘲讽。

黑烟不再犹豫，一下子散开变成一团乌云，把路安包裹在内。里面的路安只觉得浑身一凉，像是跳进了北区最北部那终年不化厚厚的积雪之中，无尽的寒冷在侵蚀他体内的热量，不一会他就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咯咯打着冷战，脸色也愈发青白。

不管路安在屋内怎么跑怎么跳，这团黑烟就是散不开，死死地把自己包裹在内。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被这匪夷所思的东西冻死之际，所有的黑烟忽然离开他的身体，视线也随之恢复，映入眼帘的是融化成黑色液体的门锁眼前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一股股的黑烟正朝着他手里的一个脏兮兮的铁罐子涌入。

再抬头看到这闯入者的脸时，饶是以路安强大的心理素质也被吓了一跳。

“面目全非”已经不能用来形容这家伙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肉和毛发，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骷髅的形状纤毫毕现，高高的颧骨深陷的脸颊，像是饿了十天半月一般；他没有嘴唇，甚至连嘴巴附近的皮肉都没有，层次不齐呈黄黑之色的牙齿牙床没有一丝遮挡。

最恐怖的是这东西的“眼睛”，直接表达就是深凹的眼眶内被人生生嵌了两颗硕大的台球，一颗是纯色黑八，一颗是纯白色的主球。

这种让人狂掉san值的存在换做一般人早就被吓得走不动路，只能摊在地上任人鱼肉，但面对这家伙的是路安，一个破罐子破摔的家伙。

他猛地出脚，踹飞了这怪物手里的罐子，趁着怪物还在注意着飞到角落的罐子，又出一脚蹬在怪人身上，然后顺势朝门口冲去。

那一脚踹在怪物身上的感觉像是踢到钢板，路安很明白自己身体的强度，换了普通成年男性都已经被他踹倒在地，可那家伙挨了自己一脚居然纹丝不动，让自己有一种蹬墙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门外的世界近在眼前，他马上感到自己的腿有点抬不动了，刚刚那一轮冰镇差点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正当他要逃出房间之际，腿弯处忽然传来一股巨力，疼的他一下子跪在地上，接着五体投地。随后他感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腿，把他一点点拖离门外自由的空气。

“咚！”怪物毫不客气地把路安搬上屋内唯一一张桌子上平放。路安也看到了刚刚击打自己的东西——一把一米多长的钢刀正握在那怪物手上，不知为何，刚刚那怪物是用的刀背。

怪物举起手里的刀，在路安的脖颈上来回比划，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刀会更轻松，那阵仗看的路安冷汗直流，心说要么就给个痛快，在这里吓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怪物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更可能是确定了下刀位置，他缓缓举起那把刀，刀刃上的寒光闪亮，路安索性把眼一闭，等了半天，都没有什么感觉传来。

我已经死了？他睁开一只眼，那怪物还保持着举刀的姿势，但代替眼睛的那两颗台球此刻却对着路安的腿看个不停，路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自己的膝盖，刚刚那一跪两边膝盖都磨破了皮，此刻鲜血正流。

路安看着那家伙的鼻子凑近自己膝盖，用力地抽动两下，然后听到怪物的喉咙里挤出“嗬嗬”的怪声，显然是声带严重破损，但路安还是从中感到了对方一丝兴奋的意味。

什么情况？

怪物便用行动告诉他什么情况。

那家伙一把抓起路安的左臂，张开那张恐怖的嘴，用力地咬了下去。

在许多年前，原英格兰现隶属于西区的哲学家菲利帕·福特曾发表过一个名为“电车问题”的哲理悖论，电车两路分别为一人和五人，你选择救哪边？

现在电车问题在现实中上演，那边是“一个”刚刚犯罪等待审判的人，这边是数十个惊慌失措的无辜者。

很显然，老青选择了这一边。

欧阳宋面色阴沉地看着不远处正在研究杜宏的无头尸体的眼镜警察，自己刚刚已经和他吵了一架，大致的内容是欧阳宋不强求他去把路安带回这个餐厅，但是欧阳宋可以自己行动，由他自己承担这个风险。

期间苏书书十分仗义想要和他一起去，但都被老青拒绝，理由是老青淡淡的一句话：

“在这个时候，我谁为一个警察，我的选择是不让损失扩大。从现在开始直到危机解除之前，你们谁都别想踏出这餐厅一步。我承认你们勇气可嘉，但救援路安的任务需要等到增援到达这里，而不是你们几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