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为人父心欢喜 阖家团圆贺寿辰（2 / 2）
志远拿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大嬢慕莲旁边，轻拍着她的肩背，问她怎么不见姑爷，他是没有一起回来么？志远这一问，慕莲哭得更凶了，他隐约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你姑爷他也没在了……”
孙氏也抹着眼泪答道，贴心的国强掏出手帕替孙氏擦掉眼泪，春梅则走过来双手抚着慕莲的双肩，慕莲含泪顿首说：
“他走了1年了，得暴病走的，那年春梅才三岁……”
这样巨大的悲伤一经提起，便会钻心的疼痛……
“儿啊，你受苦了……”
“阿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几个也都长大了，我也不怕了，现在国强已经在谈着一门亲事，家里也搞着新房子，准备等明年房子搞好就成亲了。”
孙氏点着头轻拍着身旁的国强，目光中充满了赞许，直夸他们兄弟俩一表人才。
“外婆，现在进山出山的路已经开始修建了，可能明年就有大路走了，到时候你和几个舅舅还有表哥他们可以一起去我们家玩啊！”
“你舅舅和表哥他们可以去，外婆走不动咯！”
后面细聊才知道，慕莲的公公老苏前两年也走了，家里就还剩不怎么走得了路的婆婆，好在国强的姑姑就在邻村，平常家里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还可以常回来帮衬一下。志远看着大嬢慕莲两鬓青丝中夹杂的白发，还有被岁月刻上皱纹的脸庞，由衷的心疼她，也不知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几个娃是怎么熬过来的，想起从前她在家时亦未享受过一天安然，十几岁就特别操心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相信她即便在银沙没法常回家，她的内心也是时刻挂怀着老家的。在志远心里，几个姑姑都有着最柔软的慈悲心肠……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调皮捣蛋的志勇把丹阳吵醒了，睡眼惺忪的丹阳眯蒙着双眼，似乎还没睡够，乖巧的她也并不哭闹，大家都过来逗她哄她，两天没见到宝贝女儿的志远早就想抱抱她，但她想趁天还亮去挑几担水回来，一会还要赶着去煮饭菜，便让他们先聊着。慕莲一把拉住起身准备去提水桶的志远，说让国强或者国兴去挑水，叫他现在就去煮菜。那两兄弟很是孝顺，一听母亲这样说，立马起身说他们去挑水。志远想着都是一家人，也就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去火屋煮菜了。
他用今天刚买的新鲜猪肉和着萝卜煮了一锅大大的肉汤，又煎了几个荷包蛋配着坛子里的酸豆角和酸辣椒炒了几大碗辣椒，外加几大碗清炒蔬菜，还专门给孙氏蒸了一碗芙蓉蛋。
天黑的时候，志高回来了，也买了一块大猪肉。收工的人们纷纷到家，志强放学后直接去了田里和他们汇合，这会儿也跟着秀丽、秀芳他们一起进了门。因为慕莲他们昨天早上就从家里出发了，昨晚在中途的牛头岭借宿了一个晚上，因此今天中午时分就到家了，已经和大家一起吃过一顿中午饭，所以秀丽他们都迫不及待的要快点过来一边逗丹阳和志勇两个小家伙一边跟这几个老表聊天。
家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秀丽和秀芳她们带着小孩在旁边的一张小桌子吃，其他人还坐了满满一大桌。
大家刚刚动筷子，虚掩的大门被推开了，慕兰和建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慕兰和慕莲一见面，还没开口说话就抹起了眼泪，想到从前的姐妹三人如今只剩下她们两个，更是泪如雨下……此番情分，在场的黄毛小儿也被感动了几分。大家纷纷起身，嘴上嗔怪着慕兰她们咋这么晚了还走夜路回来，慕兰说收工回家晚了所以搞到现在才到家。其实打击都心知肚明，慕兰她们是不想被太多人看见，贴着富农标签的他们，不管走到哪里仿佛浑身上下都不光彩。
大家赶紧再挤了挤准备添两个座位，刘洁和美英两个直接起身让了出来，招呼慕兰他们快点落座。大人们觥筹交错，年轻人充满豪气，孩子们串来串去，闲聊中提到两个姑姑的女儿居然同名都叫春梅，大家都忍俊不禁……这合家团圆热闹非凡的光景，让人觉得仿佛置身梦境。志远不觉又想起了大姑慕道和大叔增福，大姑是永远回不来了，可是大叔呢，他究竟在哪儿？今天，大家因为孙氏的寿辰不约而同的归来，如果增福还在，他岂能不记得今天是自己母亲的7大寿？可是他为何毫无音讯呢？他是不是也和大姑一样，早已不在人世了？又或者他真的去了台湾，也和自己一样结婚生子？甚至儿女成群了？像这样孩子们都在的场合，大家是绝不会提起他的，因为怕孩子们不懂事，听到一些什么对他们反而不好。但志远相信不管是祖母孙氏，还是父母和慕莲、慕兰两个姑姑，在这样的时刻，都会在内心生起浓浓的想念……
晚饭过后，慕兰和建华在这里聊天到凌晨才依依惜别，慕莲原本打算回家的第二天带着几个娃儿去观音山看看的，听志远和孙氏说起观音山那些泥塑的菩萨已经被毁得连底座都不剩了，如今的光景还不如慕道修缮之前，就心疼得忍不住要骂人，说那些人连菩萨都敢打，以后一定会遭报应……因此他们也没上观音山了，反正大家都忙，第二天才星期三，志远和志高都要上班，增寿、增辉他们也都要出工，所以慕莲他们几个第二天一早便提前回银沙了。
刘洁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志远递交的调动申请却迟迟没有回音，于是他抽空去学区打听了几次，上面说没有人愿意到那么深的山里去任教，所以暂时还找不到接替他的人，志远想着也不能让组织为难，这事便暂时搁置下来了。
这一拖便拖到了第二年秋，那时二女儿都快满周岁了……
接到调令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参加工作7、8年的志远，已经饱尝奔波之苦和生活之累，肩上扛着一家之主的责任，心里挂着兄弟姐妹的前程，一族老小，都要关照，这是父母长辈无言的嘱托，也是他身为长子长孙的本分。所以，虽然他将去任教的张庄小学只比漠山小学近了一半的路程，但于他和他们家而言，这是祖上积德才换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