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小点儿声,我同学在睡觉……(1 / 2)
「2008年9月21日
“小点儿声,我同学在睡觉。”」
四月日记
是因为家里有妹妹,或者暑假那次遇见她帮了他忙。又或者,他只是看起来很不好惹,其实不驯又无所谓的外表下跳动着比谁都善良柔软的心脏。
所以于他而言,帮一个身高不够的女同学擦黑板,不过是顺手的事。
她不可能多想,可那一瞬的靠近,和不经意落在后颈的呼吸,都有些久久不散的意味。
空气稀薄,喘不过气的错觉如此强烈,沈肆月抑制着过快的心跳说“谢谢”,音色凉而柔软,像清晨薄雾。
男生垂眸,眉眼轮廓天生锋利,声音触摸不到任何情绪“没事。”
楚航等在教室门口目睹全程,这会儿目光在二人直接来回打量,那笑意味深长。
顾桢对他不怀好意的视线视若无睹“走了。”
课间的走廊熙熙攘攘,而他如此出挑,个子高,腿也长,青春期正在抽条的骨骼清瘦却不单薄,肩背被利剑撑着的那般笔直,以后穿警服肯定是个教科书级别的禁欲系。
楚航飞快回头看她一眼,又去问他,是不是有情况,是她在追她还是他看上她。
各种声音嘈杂,她的耳朵却精准捕捉那道清越声线“清一清你脑子里不干不净的东西。”
体育课先由老师带着跑圈热身,之后就是解散自由活动。
甄心去器材室领了两副羽毛球拍“肆月,我们打球吧。”
沈肆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我不太会。”
她好像天生小脑欠缺开发,眼、脑、手、脚总是很难达成一致各司其职,从小到大母亲只让她专注一件事,那就是学习。
甄心完全就是个活力满满的小太阳“来,我教你,这样发球。”
就在沈肆月慢慢摸到一点诀窍的时候,甄心喊停。
女孩直接拿过她手里的羽毛球拍“算了,下次再打,我们去小卖部吧。”
沈肆月懵懵的“怎么啦”
甄心凑到她耳边小小声说“你这个短袖有点短,也不是短,就是太合身,一抬手就会露出腰。”
沈肆月低头看自己的t恤下摆,试着抬了下手,t恤下摆瞬间到了腰线上方,而操场周围一群男生。
她蓦地想起刚才擦黑板的时候,班里几个男生在后面喊“还有最上面没有擦”。
顾桢随手抽走抹布帮她擦得干干净净,眼神森冷地往男生堆里扫了一眼。
你跟你妈也这样说话吗。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的女同学。
午后日光晒得皮肤发烫,脸颊似有灼烧的错觉,她习惯性在满操场的人里,去找那个高高的背影。
他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刻,又护了自己一次。
发现她的心不在焉,甄心晃晃她的胳膊“怎么啦”
沈肆月抿唇,以一种说起并不熟悉的同学的语气,把擦黑板的事情如实相告。
原来只是跟好友提起他,只是她单方面说起“顾桢”二字,都会有种隐秘的开心。
甄心并不意外“等你跟他熟了就知道了,他这人就是这样。”
沈肆月“哪样”
甄心“嘴比谁都毒,心比谁都软。”
沈肆月把这句话暗暗在心里默念几遍。
只觉得无比贴切。
一场秋雨一场寒。
9月21日是个周日,全体学生晚自习前返校。
以往沈肆月都是卡点回学校的那个,这次早得反常。
母亲盛南眯着眼上下打量她“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沈肆月直觉她想说的、其实是学校里有什么勾了你的魂么
欲盖弥彰的质疑让人胸腔发闷,她背上书包没有回头,一句“我要去学习”被关在门缝里。
走出家门,空气重新回到肺部,她深深吸了口气,想起某个人,步子加快。
上学变得如此可爱。
到班里的时候,甄心已经在座位上,嘴里咬着辣条,忙得不亦乐乎
“哎,物理作业抄抄”
“英语呢英语写了吗”
“哇,你真是个大好人,请你吃掉渣饼哈”
她拉开凳子坐下,甄心仰起小圆脸笑得眼睛弯弯“你也来这么早也是来补作业的吗”
说着,就把她搜刮来的各科作业往沈肆月面前一堆,一脸求表扬的小得意“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沈肆月捏捏她的脸“周末做什么了,一点作业都没写”
甄心挠头“我爸说我学习学傻了非要给我放松放松,带我和我妈出去玩了两天,吃了两天狗粮撑死我了”
沈肆月的记忆里从没有过这样温馨的画面。
她记得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时常被半夜的吵架声惊醒。
睡眼惺忪地站在父母房间门口,看着他们吵架砸东西,她害怕极了,可哭只会换来怒吼。
她只好回房间,躲在被子里掉眼泪,哭到嗓子哑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无人在意。
甄心“对啦,你不补作业干嘛来这么早”
因为今天要调位。
因为这个周1组和8组要挨在一起。
沈肆月敛着眉眼“在家没什么事,就早来了。”
眼睛看向某处。
他会几点来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肆月听到走廊上的说话声,是带着懒散笑意的一声“少来”。
每个返校的周日晚上,最期待的不过就是他会什么时候出现,欣喜在这一刻达到峰值。
他进教室的步伐好像踩在她心跳的鼓点上,只一眼,就被帅到。
周日不用穿校服,让她得以看到他穿自己衣服的样子,宽大的防风外套和蓝色牛仔裤、白色板鞋,不知道楚航说了什么,他无声笑笑,嘴角弧度很吸引人。
楚航抱怨“这周又要调位了。”
他也会留意调位吗
他有注意到这个周1组和8组会排在一起吗
某根神经在一瞬间被绷得紧紧的,沈肆月并没抬头,甚至是一副专心收拾书的模样,实际上所有的注意力都追随他去。
“麻烦。”那道声线格外冷冽。
溢满胸腔的欣喜,像跑光二氧化碳的碳酸饮料,只剩黏腻惹人嫌弃的甜。
原来于她而言巨大的期待,于他而言都是麻烦,期待转瞬落空,调位失去意义。
那她也不要耿耿于怀,心心念念。
班主任站上讲台“人都来齐了,我们现在开始调位。”
座位以组为单位“s”形挪动,一时间教室里充斥着桌椅摩擦地板的响动。
沈肆月和甄心要绕大半个教室跋山涉水从北到南,力气有限,她们选择先搬课桌再搬书。
一组6个人,她和甄心是8组的最后一排。
楚航和顾桢是1组第一排,刚好是前后桌。
她抱着课桌过去时,男生正站在座位旁收拾书,额前黑发落在眉宇,并未分她半分注意。
“砰”的一声,是甄心手里的课桌没抱住,砸在地面。
楚航看不下去,直接帮她搬过去“行了行了,瞧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德行,还有多少东西”
甄心站在旁边揉快要断掉的胳膊“还有书没搬呢。”
楚航帮她放好课桌,应了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