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除你武器（2 / 2）
当她登上高高的台基时，傅由带着仰阿多进入了内庭。艾达在灯火通明的高台上传音，命令所有人进入殿内。
殿内静若寒蝉。她艾达不能告诉这些学徒她的灵台关有烛龙的灵核，但有关沈如琢的事可以说：“我无意杀他，”她环顾气氛压抑而诡异的殿内，自顾自说了下去，“是他太过弱小的缘故。”她在袖袍下攥紧了拳头。
仰阿多和提涅尔各自站在入口的两侧，表情淡漠。艾达示意所有人抬头看她，她的目光迎着这些或胆怯或敌意的视线扫过去，然后她继续道：“我看了沈如琢的画，在画上，抱一书院站在怀玉宴上获得晋封，他的画上有你们每个人。”
有人当即红了眼眶，有人怅然若失，提涅尔把脸撇向门外，仰阿多逞凶瞪她，伊丝达笑了一笑。
“他救过我一次，你们大都见证过。只不过人已经死了，我无以为报。”
仰阿多抬步向她走去，一张漂亮的脸上显出煞气，艾达的手在袖袍下捏决，须臾，仰阿多被猛然升起的风暴逼退到墙边。艾达在他的脚边筑起冰的牢笼。
仰阿多挣扎不得，就要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廉耻的”
寒冰从他的腰际升至口唇，将他的声音冻了个严严实实。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艾达在森冷的殿内继续说道：“我有意完成沈如琢的遗愿，但你们也清楚，能不能成为术士端看个人造化，我决定不了。”
“但是，我做你们的议长，我至少可以保证，尽量让你们所有人都有参加大试并挺过大试的机会。”新月在上一次大试中损伤了近一半人，哪怕抱一势力更强，艾达也不认为他们就能毫发无损挺过大试。
艾达看见，门边的傅由和提涅尔都低下了头，好几个学徒若有所思，站在右前方的一个女孩撇了撇嘴，似乎不以为意。
艾达捏紧了拳头：“沈如琢救我一次，”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救你们一人一命。”
殿内鸦雀无声，那个之前一脸不屑的女孩瞪大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艾达不再注意她，她继续道：“这是只有我能做出的承诺，因为我够强。”这是很笃定、很强硬的声音，没人知道她的背脊在微微发麻。
说这些话的时候，艾达有点不敢看伊丝达。她直视满脸愤恨的仰阿多和神色晦暗不清的提涅尔：“你们要走且随意。留下，就是认我这个议长，我不想再发生今天晚上的事。”
她解开了仰阿多的束缚，仰阿多却没再贸然扑上来，反倒是提涅尔施施然走上来，他浮夸地向艾达躬身行礼，说出的话却与做派相反，带着讽刺的口气：“议长大人好气魄，但我们该怎么信任你呢？”
艾达冷冷俯视他：“一旦你离开抱一，我不会再容忍你的冒犯。”
一片沉寂中，讲席前方，那个琥珀色眼睛的女孩开口了：“现在说大选未免为时尚早，你要带我们守住青垣殿。”这女孩说的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艾达有秒杀沈如琢的实力，无论她做不做抱一的议长，抱一的大部分人不想在年末的对抗赛上遇到她，然后让出青垣殿。
艾达望着她认真道：“这要看你们的本事。新月的代理议长于我有恩，我会做你们的议长，但对抗赛时你们与新月的较量我不会插手。”她是认真地想要践行对死者的诺言和赎罪，便压抑了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开诚布公地寻求平衡。
仰阿多倚在门边抬起右手，他动得不慢，但艾达先察觉到了法力的异常流向，她想也没想，驱使风将仰阿多逐出青垣殿殿内。殿外爆发出巨大的爆破声，整个青垣殿被照得有如白昼，光亮熄灭之后，艾达缓步走到入口，看着因为使用了庞大的外界法力而引起汹涌法力潮汐反噬的仰阿多，他跪在地上喘息，一片柔和的荧光浮现在身体外周，大概是什么保命的法器。
她实在厌倦了这人几次三番的羸弱反抗，便唤来提涅尔：“取走他的法器。”
提涅尔乐见仰阿多吃瘪，他信步上前，依照艾达的分付做了，仰阿多刚才运用了过量的灵力，已经失去了反抗提涅尔的能力。
艾达站在殿门内道：“现在，你可以离开了。进来，就算是你要留在抱一，我救你一命。”
艾达重新站上讲席时，已经没有人再敢造次了。她示意大家各自开始修习，只把傅由和那个要她“守住青垣殿”的女孩单独叫到了跟前。
她吩咐傅由在仰阿多晕倒后把他送回寝宫。至于另一个女孩，她名为邱明德，十一岁，艾达向她询问了有关场地对抗赛的事。对方直言并不反对强大的人成为议长，但是，每届对抗赛都有术士乃至常术坐镇主持，因沈如琢的缘故，今年场地对抗赛的主持者恰是李儒。
邱明德说，李儒作为主持，可能对抱一不利。
艾达才被抱一中的派系斗争扰得心情烦躁，不太把“对抱一不利”放在心上，便也没重视邱明德的警告。
当晚傅由没能把仰阿多送回寝宫，仰阿多自己走回了青垣殿，以失去人心为代价留在了抱一。
又等到清晨，艾达才在法力潮汐消退以后回到寝宫。拿到灵核以后，伊丝达与她估量过，伊丝达的灵力总量应该超过了一般术士，甚至有可能在常术之上。但是，因为她的灵台构型尚不完整，她无法准确地完整地使用这份灵力，因此她的实力仅仅与资质较好的高级学徒相仿。艾达虽然因为完整的灵台构型而能够看懂大部分法术路径，她自己却用不了属阴灵核的灵力，因此能发挥出的实力仅仅相当于半个高级学徒。
她们已经能够在夜晚的法力潮汐中保全自身了，但艾达不太想一个人待在寝宫，一个人时她会反复想起那条赶不走的烛龙，何况青垣殿是修炼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