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红肚兜的小孩儿 4（2 / 2）
“哦～哦。”老爸这会儿不知道咋地了，腿有点不听使唤了。
等老爸过去，老李头也近了东屋。不知道是不是天黑了，老爸看不太清，李老头从他的搭子里拿出了一个比平常钉子要长一些的钉子，他心里咯噔一下子，老爸平时帮人抬棺，他太认识那东西了，那是封棺钉！老爸想不明白老李头拿它干什么，但也知道今天晚上绝对是他妈的一点也不好过……
老姑父见着老李头手里的东西，也不走了，靠到了炕边上，在这发黑的屋子里也能看见他那泛着血红的眼睛因愤怒而瞪得瑕疵欲裂，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的模样。老李头拿着封棺钉亦步亦趋的往前靠拢。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天也快黑透了，突然无风的天气而老爸却感到了阵阵凉意，汗毛一个个的都立了起来，满身的鸡皮疙瘩让他感到莫名的害怕：“老李头……”
“小子，一会儿听我喊，你就往外跑，去房后，顺着红绳找到头，拿我给你的鸡叉骨插在那！一定要插在土里，知道了吗？”老李头嘱咐着老爸。
“知……知道了。”老爸一想到一会儿自己去房后，心就没底儿了。
老爸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他的腿都占的酸麻了，星星都出来了，老李头和老姑父还在那里僵持着。老爸就要坐地上歇一歇时，屋门外突然的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老爸感觉应该有好几个人再拍“啪啪啪”的，奇怪的是屋门却是纹丝不动，老爸心里一个劲的哆嗦：这他妈的是真遇见鬼了……
“小子，开门跑！”老李头大声的喊了一声，就奔着炕旮旯那的老姑父扑了过去，老姑父确实清灰的脸上满是阴森森的笑意……
老爸反身拽开门就往外跑，还不忘扭头往屋里看，这一看吓得他都不会跑了，两条腿跟面条似的站也站不稳了，屋里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五六个红肚兜的小孩儿，手里的灯笼泛着青蓝色的光，照的他们煞白的脸更是恐怖阴森，老爸心里犯嘀咕了：这也不是他们说的白光呀，难道是今天晚上变了……容不得他多想，屋里已经是嘭楞嘭楞的了：“还不快点！一会儿就去不了了！咱俩谁也不落好！”老李头很铁不成钢的说道，只见他和老姑父扭打在一起，老姑父一下一下的揣着他，他一次一次的手里拿着封棺钉往前冲着。
“哦～”老爸说着挪动灌了铅一样的腿往房后走去，“嘭！”的一声屋里传来了老李头“哎呦哎呦”的声音，和老姑父：“呵～呵呵～呵”发怒的声音，老爸越是着急越是腿软，好不容来到房后，他才想起来，红绳在哪呀？手里也没个手电，上哪里去找？老爸猫着腰，伸着手四处摸着看着，越想找到是越找不到，急得老爸满身是汗……
找着找着，灵机一动，老爸从裤兜里掏出火柴来，划着一根火柴四处看了看，在房子的墙根出，紧贴着墙根有一处露在外面的红线，老爸三步并作两步手里抓住红线一扯，顺着墙根从土里出来一根红线：“这老头整得这么隐秘我上哪找去！”老爸一激动劲儿用大了，手里的红线前面没有了没有弹劲：糟了，拽断了！老爸心里埋怨着自己，手也没停，码着红线往前走，走到断了地方，伸手就往土里摸，终于摸到了，拿着两个短头就紧忙的接，就在这时，屋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老李头的哀嚎声老爸都能听见，可见老李头这会儿正在受虐。接完红线，老爸正要往前走，头上就传来了“咔嚓”一声，房檐上的瓦掉了下来，老爸心想这回算完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嘭的一下老爸就被推的向旁边倒去，地上的破烂东西硌的老爸生疼，但是这会儿已经顾不上疼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老爸赶紧的爬了起来又朝着红绳走去。过后，老爸说那会儿可能是害怕他和老李头出事儿吧。
老爸又抓起红绳，这回不敢用力了，小心翼翼的码着红绳就来到了西屋这边的墙根处，这头也是用了一根封棺钉缠着红绳嗯在土里面，老爸想也不想的往裤兜里掏去，“嘿～”老爸摸了又摸，除了火柴，啥也没有了……老爸急了：就在这个兜里，咋就没有了呢？突然他想起刚才掏火柴是不是掉了出去！
老爸放下红绳，站起身就往刚才的地方走去，可是他的腿就像是我的有千斤重，迈一步都很费劲，越来越重，感觉脚脖子那里好凉好凉……老爸没办法，只能俩手用力的抱住一条腿往前迈，再抱另一条腿，有差不多五六分钟了，他才走了几步，汗顺着脸颊往下流，脊背却是发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爸觉得他前面突然多了一个火红的动物，一下子就没影了，而后背这时一暖，又来了那股力量，脚脖子的凉气也没了，嘭的一下，他又像一个皮球似的，骨碌几个个，就到了拿火柴的地方。老爸也不敢多想，找到鸡叉骨重要，就开始四处摸了起来，摸了好几圈，才摸到，原来是真的掉在这了。起身就往红线那头走去，还没到地儿，在他和那的中间，突兀的就多了一两个红肚兜小孩儿，老爸差点失声，老爸不动，他们拿着那盏灯也不动，老爸试探着往前走，他们也往前走。
“小～子！你快点的！他们不敢深拦你……”房后传来了老李头断气似的吼音，幸好老姑家住的地方前面是一片树林，西院的邻居都出去打工了，而右面的领居和她家隔了一个大园子，后面是收秋用的场院。不然估计这会儿人都来了。
老爸两眼一闭，手里拿着鸡叉骨就往前冲了去，还别说，除了周围阵阵凉意外，没有阻挡他。来到地儿，老爸拿着鸡叉骨就往土上嗯了下去，可是骨头又自己弹了出来，就像底下是一个鼓皮似的。老爸又急又气，这可怎么办！那几个小孩子又在往这边走，老爸被逼急了，倔脾气也上来了，用手摁住，拿脚就踩了上去，你不是出来么，我踩死你，看你还出来不。别说，还真出不来了，那几个小孩儿浑身开始扭曲了起来，就像是被人在拆骨头一样，没一会儿，手里的灯灭了，身子也渐渐的消失了，老爸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感觉脚底下没有往上顶的劲儿了，把脚一抬，鸡叉骨稳稳的扎在土里。
“唉呀妈呀，这是九死一生呀！”老爸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一颗从老李头那顺来的香烟，点燃，歇了一会儿，才想起老李头，又爬起来，往屋里走。
屋门四敞大开的，借着月光，外屋好些东西摔了一地，东屋里还时不时的传来一两下嘭楞嘭楞的。老爸猫着腰，四处张望着，小声的喊着：“老李头～老李头～”
“咳～咳～咳，我在东屋呢……”老李头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有气无力的答道。
老爸看着地面来到东屋，炕上一个人影在扭动着，炕沿上坐着一个，他拽了一下灯线，“啪嗒”屋里亮了。老姑父满脸狰狞的瞪着通红的眼睛，咬牙切齿的扭动着，身上被困了一根筷子粗细的红色绳子。老李头靠着墙，手里拿着封棺钉对着老姑父一下一下的做出要戳他的动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鼻子还有血渍。上衣肩膀那里已经被撕开，搭子被扔在了地上，好几个脚印子，看见老爸浑身是土的进屋，身上没有挂彩，老李头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艰难的起身：“你拿着它看着他，他要是动的太厉害，你就往他身上戳两下，让他感觉到疼就行。我去房后把那东西整出来。就完事了了！”也不待老爸答应，捡起地上的搭子转身又走了。
“总是这样，不等别人同意，挨打都活该！”老爸这样说着，却也不敢大意，拿着封棺钉，对着呲牙咧嘴的老姑父有一下没一下的比划着，老姑父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扭一缩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老爸都要把老李头的那盒烟抽完了，老李头也是浑身是土的回来了。他的搭子鼓鼓的，漏出了一小块红色的布。老爸也不好奇，就问道：“这回没事儿了吧？”
“你看他都睡着了，还能有事吗？”老李头扬了扬头对老爸说道。
老爸低头一看，竟不知道老姑父啥时候睡着的。
“他倒是睡的香了！”老爸满脸幽怨的说道。
“你要是和他似的，多少天都在受折磨，你也睡的快！”老李头又开始和老爸开玩笑了。
“那还是算了！”老爸脸色都有些发白的说道。
就这样，他俩一直守到快天亮，才坐着睡了一小会儿，“哎呀！这是咋的了？咋都扔在地上！”乌鸦叫似的声音把老爸和老李头喊醒了，炕上躺着的老姑父却不受影响的还在睡。
老婆子估计是怕老爸他们偷东西吧，早早的就来了，一进屋看见满地的东西，就喊了起来。
说着她就进了东屋，看见自己儿子被困着，老李头的搭子鼓鼓的。就不是好气的说道：“咋还给他捆着，你那里是啥呀！”
“妹子！你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不捆着他，咋看病！搭子里的东西不是你该看的！”老李头一看这是来找茬的，也就不客气的说道。
“就是，婶子，要是不捆他，我俩就交待到这了，你自己不知道你儿子是个啥样的！”老爸也站起来没好气的说道。
“谁知道这老头是不是看好了，看好了还能捆着！”老婆子拿出来蛮不讲理的态度来。
这回没等老李头说话，老爸就直接说了：“你眼瞎呀！看不见他睡得那么香吗？”
“就是！咱都这大岁数的人了，说话的留口了。”老李头说着就已经把绳子解了下来，装进搭子里。
“妈，你都来了。”这时老姑一个人进了屋。小哥还没醒，就自己回来做饭了。
“妹子！收拾东西回家去！”老爸直接就翻脸了。
“你这是啥意思呀！他二哥！我不也没说啥吗！真是的！”老婆子看老爸是真的不愿意了，紧忙打岔道。她可不想老姑回家。
老姑低着头啥也没说，就看是做饭了，在饭桌上，老姑把几张零票放在桌子上，给老李头。老李头喝了一口酒，把钱又退回去了，说道：“钱我不要了，就当给这小子的补偿了，昨天晚上他可没少帮忙，还挺聪明的，没吓破胆，要不我俩就不是这样的了。”老李头笑眯眯的瞅着老爸。
“夸也没用，你得给我掏车费，我回家！”老爸理也没理他。
“不用，你有车回去的。”老李头高深莫测的说道。
“那啥！东西给打坏了不少，你看……”老婆子不和适宜的说了句。
“老李头你给他埋回去不中吗？我领我妹子走，让她自己伺候他儿子去吧！”老爸啪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嗯……也行！”老李头配合的说道。
老婆子看着老李头那满脸的伤，心就打突突，赶忙说好话：“我就是看个玩笑，你俩还生气了不是！”说完就呵呵的给老爸他俩碰了一杯。老爸看不惯，就把老姑拽出去说话了，老婆子看着外面的俩人，心里急得不行，又不好意思说，老李头自顾自的吃饭。
不一会儿，老姑两眼通红的回了屋，老爸随后也进屋了，看着老爸一脸的气，老婆子放心了。
就在气氛不知道咋打破的时候，张树华来了，她以为老妈还没走呢，昨天太晚她就没回去，今早再走，于是来招呼老妈回家。到了，才知道老妈昨天就回家了，老爸又来了，她挺纳闷的，但是也没多嘴，老爸起身刚要走，老李头说他也该走了，不过走之前他嘱咐老姑，要想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搬回老家去，这儿不适合。抬头看着老爸让他别忘了昨天和他说的话，老爸只顾生气，也没往心里去。
后来，老爸说他借着尿道去房后看了看，没啥奇怪的，就是红绳那里有个土坑……
老姑父后来慢慢的真的好了，还是不爱说话，他的眼神别人看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害怕，就是因为他，小哥本该有一个好的前程，却也被他耽误了，老姑她们也听了老李头的话，在收完秋就搬回了老家，保安村，离我们家也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