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2 / 2)
他的战友阿图什紧握一支卡拉什尼科夫步枪,这支枪看上去像上世纪70年代的遗物。
他警惕地走过来说:“移动速度越快,才能活得越长。我们跟对方之间最近的距离是70到80米,你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睛。”
波娃小心翼翼问:“那你认为我们会赢吗?”
这名年轻的中士转了下眼珠,想了几秒钟后答:“我不知道我们是否会赢?”
当地居民柳芙?列索娃也凑过来讲:“如果你不住在这里,你是不会明白的。”她28岁的儿子在战争爆发初期就失踪了。
偶尔还能听到枪声和隆隆的炮声在远处响起。
经过残缺不全的居民区时,51岁的加丽娅站在大街的苏联式公寓门口,拉住穿着军官服装的波娃问:“姑娘,我们还得忍受多久?已经五年了,还会再持续五年吗?”
“我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还得忍耐。”波娃含糊地回应。
又走了一段路,我们来到双方交火线的最前沿。一条公路穿过横向的火车轨道。交战双方都设置了检查站。四十多岁的居民斯特娜在她的车里排队等待。
我感觉很奇怪:“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她解释道,她经常和父亲尼古拉耶夫一起前往游击队控制的一侧,领取父亲的养老金并购买农产品,有些农产品在那边卖得便宜一些。
“那边的每个人也都希望战争结束。”斯特娜一边说,一边指着欧西国支持的区域。
她父亲在副驾驶位置上补充:“以前我们生活在和平与理解之中,那时一切都很好。”
波娃问:“姑娘,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粮食价格这么高吗?”
“我不知道,按理说我们云特兰可是西洲的粮仓,肥沃的黑土地,以前都是猛出口,还有很多剩余的粮食。可现在都不够自己吃的。爸爸,你是农业局退休干部,你讲讲吧。”斯特娜也很困惑。
“2002年初,身为粮食生产大国的云特兰,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国内的种子已经悄然发生变化。短短三年之间,孟山都不断花巨资收购云特兰国内的农业种植公司,从这一刻开始,云特兰人桌上的食物开始发生变化。”
副驾驶位置上的大叔拊膺切齿:
“当云特兰的农民在买小麦、水稻和玉米种子的时候,发现价格十分的实惠,而且这种小麦、水稻与玉米的收成还相当不错,于是云特兰全国开始为这种小麦、水稻及玉米疯狂地引进,这就是孟山都的转基因小麦、水稻、玉米。
孟山都依旧保持沉默,任由当地农民种植,短短五年时间不到,孟山都的转基因小麦、水稻和玉米就彻底控制了云特兰的市场。
随之而来的孟山都开始向云特兰农民征收转基因小麦、水稻和玉米专利费,如果不给就不允许种植;一旦买了,你以后销售价格和加工都必须听孟山都的。这一下,彻底将一个国家的粮食自给能力摧毁。”
“最可恨的是当权者!无论洛夫亚还是惯性导航中校,他们和孟山一起大肆宣传转基因农产品对人类健康的好处,任由孟山都收购国营农业和种子公司,强力维护孟山都用很低的收购价格对农民的残酷剥削和压榨!”叶列娜怒气冲天。
“呵呵,谁吃谁知道。我们国家是不吃的,听说转基因发明国坚果国也不吃,只出口,他们自己吃的都是非转基因食品。”爱列娜笑着揭底。
“利益链条!只要有利可图,资本真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啊!粮食、教材、军火、石油、疫苗等等。下一步是淡水和空气吗?”我不寒而栗。
“哎,你们到那边购买或推销农产品,游击队不为难你们吗?”波娃有点担心。
“这倒不会,打仗也要吃粮啊!谁能吃着空气乌拉呢?”斯特娜的父亲幽默一下。
“我们c国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们呢,两军对垒,不伤小贩。”我对爱列娜抛梗。
“大叔,你好有趣!”爱列娜懂汉语,她亲昵地说。
往回走,我们来到中央广场,还有人在放飞鸽子。左侧的普罗米修斯修道院门口有很多人在驻足观看。我们也好奇地走过去。
在距离东部战区七百多公里的罗亚埃方舟市,斯坦尼拉夫把手轻轻地放在朋友马图克的照片上。马图克绰号“风”,于2004年9月死于一场战斗,在那场战斗中,云特兰军队大败。
他的照片如今是修道院外墙上数百张照片中的一张,这些照片提醒那些在周日宜人夜色中经过这里的人们,这个国家仍处于战争中。
“请问先生,你朋友怎么了?”爱列娜幽幽凄凄。
“我们等了一年才知道他是否死了?没有尸体。”斯坦尼斯拉夫表示:“他的遗体后来才被发现,并与其他倒下的士兵一起埋葬了。”
“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对吗?”叶列娜诧异于口音的差异。
“姑娘,你很聪明!是的,我不是罗亚埃方舟人。2005年,我逃离了涅斯顿吉,我是在这场冲突中流离失所的150万人之一。”他哀痛地说。
“我以前在那里当过模特。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路不拾遗,丰衣足食,国泰民安。”莉莉娅他乡遇故知。
“姑娘,你听谁说的?全他娘的造谣!惯性导航中校真他妈的国家栋梁!是,我承认他狗*的丧门星,现在的确做到了路不拾遗,但那是建立在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基础之上。”斯坦尼拉夫暴跳如雷。
“先生,请问活下来的老百姓生活是什么样子?”爱列娜愈加惊魂未定。
“姑娘噢!如果你去涅斯顿吉各区,尤其是在被摧毁的机场附近,生活是异常艰难的。生活水平低下,基础设施严重受损。天然气、电力、粮食和水都很稀缺。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儿去。”
斯坦尼拉夫感觉无路可逃,这里也打起仗来。
我们走了一大圈,听到的看到的,无不让人心情沉痛。回到地下指挥所,我听到作战室里一个声音大叫,慷慨而悲壮。
“这是最后一个城市了!它是我们儿时的家园,我们的祖先就埋在这里。还要后退,难道我们要退出国境线流亡吗?人民要我们这些当兵的有什么用!
民主正义联盟游击队的新纳粹主义领袖惯性导航中校,他是残忍的、血腥的、没人性的!平民和战友的惨死,还不能够激起我们反抗的血性吗?最新情报显示:不出10天,他们就要发起总攻了!”
安德列少将的声音戛然而止,在我心里,一个不祥的念头悄然升起:更加恐怖的战争魔鬼就要全面笼罩尤利娅。波娃的家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