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疯女人(1 / 2)
那女人紧跟着就跑了过来,像一只猴子似的张望四顾,活脱脱一个疯女人。
“就她……就她!”许倾一头扎在了谢凛怀里。
谢凛问:“这是谁?你们寺庙养着的?”
“不是,不是的。施主莫慌,这人是我们山下的村子里的一个疯婆子,常来成新寺混吃混喝,发起疯来我们也管不了,就只能这么纵着了。”
“赶出去。”
“是。”
张绪带着人,上手将疯女人的臂膀架了起来,试图将带撵出去。
不曾想那女人刚刚被碰了一下,就撩开了头发,露出了肮脏的大脸,龇牙咧嘴办了个好大的鬼脸,吓了他们一跳。
那女人力气很大,弓起了身子用力朝着人撞去,把人撞得够呛。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尸体,那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似乎并不能让疯女人感到害怕,反而更加执着的向尸体靠近。
她瞪着大眼珠子,瞅准了尸体的脖子,竟然朝着脖子一口咬了下去,甚至还对着烂肉撕咬。
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疯女人抬起头来朝着众人大笑着,嘴边上还挂着腐败软烂沾满了尸水的肉。
别人只是觉得恶心不适,但只有许倾更深层次的了解这个行为是有多恶心。
许倾胃里翻滚着,紧接着一声干呕,憋得脸通红。
“还不快把人拿下!想什么呢?”谢凛吼了一声,手下勉为其难的从疯女人的后面,把人扑倒。
疯女人的嘴里嘶吼着的话语一点也听不清楚,更贴近于动物的叫声。
许倾见过疯子,真没见过这么疯的。
“嘿,你们这边怎么样了?”许野阔刚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迎面朝着许倾走了过来。
许倾问:“你刚刚干嘛去了?我还想劝你先回去呢。”
“别呀,一起来的。就当是我为你的仵作营生做点贡献了呗。”
“行了吧,你一个带兵打仗的,还能管得了案件?”
“那你还真就说错了。我破不了案,还不能随处闲聊问问情况?”
“你问到什么了?”
许野阔自是有自己的一番理论,对许倾说:“既然死的是已经从这里出去了的和尚,那就肯定有点什么说法。你问那些住持什么的,能跟你说实话吗?我特意找了几个管杂扫的小和尚问问,总而言之了解到的是,端慧这个人平时并不像是住持说的那般品性优良。”
“哦?”
“总的来说还算是个好人。就是有点贪,目光短,见识浅。经常把一些小和尚的贴身值钱的东西收走,也不管值不值钱。美其名曰是替他们斩断前尘往事,就是一直没听说还过。小和尚们反正也是要在这里长待着,出家之人不应该计较这些,那些东西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就说吧!这个端慧大师不仅有问题,而且六根不净得很。但是话说回来了,他们怎么就不往回要呢?”
“端慧三岁的时候就在成新寺了,这五十多年,在别人看来的德高望重的大师,你觉得这事儿说出去有人相信吗?就算是有人相信,成新寺宁可留大师,也不能留个小和尚啊。”
“如果这样说来的话,见识过端慧为人的和尚们都有一定的嫌疑啊。”
“差不多,反正是挺结仇的。不光是留在这里的和尚们,他收养的弃婴,估计也会是这个待遇。和尚们整天窝窝囊囊的受气也就忍了,那些没有留在成新寺,选择下山的孩子们可都是彻头彻尾的俗家子弟,什么事干不出来?”
许野阔的一番话后,引得许倾陷入了沉思。
这边,谢凛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王爷,我哥说,端慧这个人恐怕是表里不一的人,强收别人的东西。”
“竟还有这种事情。”谢凛眸光中似乎并未有太多的惊讶,而是对许倾道:“你跟我去看看那个疯女人,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她一直都没法安静下来。”
“好,我跟你去。”
张绪等人将那个疯女人关进了一件废弃的柴房里面,但是女人在里面一直都不安生,疯狂的砸门,口中嘶吼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听着里面的情况,慧青住持和其他几个僧人神色担忧。
见谢凛带着许倾走了过来,慧青率先对谢凛说:“施主,要不……把这个女人放出去吧。她家就在山下。”
“在山下何处?你们好像对这个女人有所了解?”
慧青道:“施主,这个女人叫方桂琴,家就住在山下,但她总在我们成新寺闹腾,疯疯癫癫的,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寺庙人多的时候,我们也不管,毕竟也弄不出什么乱子,她又不伤人。没想到今天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许倾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便问:“那她为什么非要在佛寺闹腾呢?家里人不管吗?”
“我们所了解到的是,这个女人的家里很穷,孩子多到根本养活不起。数年前,她的小儿子被送到了成新寺里养着,具体那个孩子是谁,还在不在成新寺,谁也不知道。但是后来这个女人像是发疯了一样的管成新寺要孩子。一疯就是疯了十几年。我们也找过她丈夫,她丈夫也管不了她。她倒是也不会生事,就是日复一日的来找孩子,我们也每当回事儿,毕竟要是不让她来的话,说不定更闹呢。”
“你确定方桂琴之前从来都没有过伤人吗?我怎么看她对人的敌意那么重呢?”许倾一想到方桂琴的那个眼神,心里就害怕。
“施主,我没必要骗你。成新寺每天的香客不少,方桂琴要是捣乱的话,我们早就有所举措了。”
“那倒也是。”
许倾没再多问什么,毕竟问这些和尚,能问出来的事也有可能是精心编织出来的谎言。
谢凛对慧青以及后面的僧人说:“端慧生前没有还俗时,住处在哪里,现在带我们去。”
“是,这边请。”
谢凛看着正在原地的许倾,催促道:“走啊。”彡彡訁凊
“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儿,王爷带人先去吧。”
“你不是害怕这个疯女人吗?现在又不怕了?”
“都说这女人疯了,我就是想充分了解一下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她到底疯到了什么程度。”
“你自己小心着点儿。”
“没事儿,放心吧。”
“让张绪保护你。”说完后,谢凛随着和尚们的脚步,一同去往端慧生前的住处。
许倾让张绪把柴房的门打开。张绪将门打了开后,警惕的拦在门口,谨防方桂琴从里面突然疯扑出来。
许倾站在门口用相对于柔和的目光观察着她,方桂琴提防许倾的存在,蹲在地上用与刚才相似的目光死死的瞪着她。
她比之前安静,不喊也不闹。
许倾翻找着自己身上挎着的小兜儿,翻出来一块用纸包着的点心,伸手递给了方桂琴:“给你。”
方桂琴正盯着许倾,一动不动。
“我不是来偷孩子的人,你吃不吃?”
方桂琴对于孩子两个字,似乎敏感得出奇。
在听到了许倾的解释之后,方桂琴的状态明显变得松懈了很多,朝着许倾爬了过来,夺走了许倾手里的点心,闷头吃了起来。
许倾又问:“你的孩子,找到了吗?”
这话很尖锐,直接刺痛了方桂琴的神经。方桂琴放下了手里的点心,一声嘶吼直接朝着许倾扑了过来。
张绪见此状,立马出手拦了下来,关紧了房门。
他并小声的问许倾:“王妃娘娘,属下怎么觉得她像是能听懂人话呢?”
“谁告诉你疯子就肯定听不懂话了呢?”许倾纠正了张绪印象中对疯子的理解:“有一部分疯子,是因为遇到了某些解决不了的事情,想法走到了极端,但是大脑处理不了这种极端,而变成神志不清的人。就好比你的脑袋里面,有一部分突然因为受刺激了,导致这部分就坏掉了。但是其他的部分也不影响使用啊。可是方桂琴这个状态倒也特殊。”
“哪里特殊?”
“她的生命里只有孩子。孩子是她的全部。所以当年那个孩子离开了她,几乎将她整个人摧毁。内心里的那种执念让她逐渐的成了个疯子。但是你应该也能发现,只要一提起孩子两个字,她就特别的疯。”
“这是为什么?”
“这是她的执念。这种执念导致她疯疯癫癫,却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我现在明白了之前为何会对我产生了敌意。”
张绪疑惑的望着许倾。
许倾说:“我刚才是想要去找后院那群小和尚问问话,方桂琴肯定是以为我要偷孩子,所以才会对我充满了敌意。不过方桂琴这个样子,倒是侧面证明了一件事。”
“属下不懂,还请王妃娘娘明示。”
许倾笃定道:“方桂琴之前一定是被什么事刺激到了,才会变成这样。一提孩子就发疯,我总感觉让她发疯的点,未必只是孩子离开了成新寺后不知去向这么简单。”
“而且方绪你也可以看到。不提孩子的话,方桂琴不伤人。慧青住持刚才也说,方桂琴不会轻易发疯。那回过头来想想,她怎么就照着尸体咬了一口呢?”
许倾的言外之意,会不会有关于她孩子的一切都另有隐情,逼疯了这个母亲。
而造就了这一切的,很有可能是那个善于伪装的端慧大师。
张绪琢磨了一会儿,倒觉得许倾说得挺有道理。
不久之后,谢凛身后带着人,急匆匆的走了回来,前来与她汇合。
后面的人大包小裹,前前后后捧了不少的东西。
许倾和张绪两个人走上前去,查看情况。许倾问谢凛:“王爷,这是什么情况?”
谢凛阴沉着脸,并未马上回答许倾的问题。而是随手一揭开盖着的白布,将属下怀中抱着的东西展露在了他们眼前。
金灿灿的佛像,甚是扎眼。这个颜色明显与寺庙里面供奉着的普通佛像不同。
“这……该不会是纯金的吧?”许倾猜测的问。
谢凛的回答却是肯定的:“你猜对了,纯金的。端慧的住处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都被我们搜罗了出来。”
一堆东西散落在地上,零零碎碎,什么都有。
“这些都是端慧这些年,从成新寺的孩子身上搜刮下来的东西。有的东西根本就不值钱,但是端慧就是有这个习惯,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寺庙里面新来的一些小和尚,也会难逃端慧的搜刮。”
许倾看着这满地的东西,感叹道:“端慧这六根不净啊。”
“何止是不净,简直是贪婪成性,哪里是什么出家人。他借着成新寺的名声,又自恃端慧大师的法号在外,在外面大肆敛财。给有钱的大户人家诵经祈福,私下兜售平安符贴,还有引诱一些香客给成新寺捐赠香火。反正是能骗就骗,成果颇丰。”谢凛越说越生气。
“可是这些……成新寺就不管吗?”
“要不是搜到了这些东西,成新寺这群和尚都不打算说。他们一直都知道端慧有这个毛病。而且端慧出去外面行骗,一部分的钱也会落到成新寺的口袋里,他们又不傻。”
许倾对此唾骂道:“真够缺德的。那这样说来,这个成新寺哪里是什么清净的佛门啊,这是旅游景区吧?”
随着撕扯开了死者端慧大师的真实面目后。这个案件也在变得纯粹。
端慧的死,极大可能就是端慧曾经的道貌岸然,所作所为被人记恨。
“王爷,我想要下山打听一下方桂琴的家在何处。咱们去问问怎么回事。”
“方桂琴有问题吗?”
“我感觉她的疯病主要针对于孩子。我挺想知道当年她的孩子到底是被弄去了何处?会不会和端慧有关?经过刚刚的相处,我发现她并不是随意的攻击他人的疯子。既然如此,她去咬端慧的尸体这件事,就很奇怪。”
“去倒是可以。只是现在天色渐晚,怕是要等到明天继续了。”
“没关系,那咱们先回去吧。”
“这个成新寺,我看着是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了。”那女人紧跟着就跑了过来,像一只猴子似的张望四顾,活脱脱一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