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梦魇（1 / 2）

我倦倦地蜷在木木的阳台上，毛发黑亮皮实，猫瞳中一点精光含而不露……

“小黑，小白，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屋里响起了木木欢快的声音。

“嘁，可笑的人类，当我是什么？一只愚蠢的狸猫么？我可是高贵的梦魇，神魔的后裔，恐惧是我们的食物，尖叫是我们的养料，怎么会纡尊降贵去吃凡间的猫粮？向我供奉你们的惊悚和颤抖吧，直到……”

“好像是你最爱吃的猫饼干啊喵。”小白打断我。

“喵呜！”

我一记虎扑，从阳台外直接跃入房间里，落地之后还欢喜地打了个滚，才抱住一只猫饼干，喜滋滋啃咬起来。

小白看了我一眼：“作为一只梦貘，我为有你这样的世敌而感到丢脸……”

没错，我还活着。

那一夜，我违背了梦魇一族的禁忌：绝对不能让宿主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结果，我那些同族们被杀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木木也因为在梦里见到一只大黑猫救了她，而对我格外喜欢。

“猫子们，麻麻我去上学啦！”

咔哒一声，木木带上门出去了。

“人类的学校？有意思，不知道和我族的学校有何异同。”小白望了我一眼，“一起么？”

“没兴趣。”我仰躺在地，肚皮朝天，四爪敞开，每一只趾头都懒洋洋伸着懒腰，尾巴漫无目的地打着旋儿，一伸舌头就能把头顶的猫饼干卷到嘴里……真是惬意到毫颠。

“那我也懒得去了。”

小白轻盈地落在我身边，趴伏在地，咬着猫饼干。

“煤球儿，你觉得自己还能撑多久——靠这些猫饼干？”它戏谑地看着我。

我知道它的意思，魇必须靠噩梦能量来维生，饼干并不能管饱，只能满足口舌之欲。

“要你管。”

我翻了个身，继续啃饼干。

……

啃猫饼干的无聊日子又过去了很久。

“好久没有梦到你了呢，小黑。”

木木单手抚着我的脸，用大拇指摩挲我的头顶。

再摸就要秃噜皮了！

我满腹牢骚，然后顺从地舔了舔她的掌心。

“小黑，你要多吃一点呀，明明喂你那么多，怎么一天比一天憔悴了呢。”

你不吃你也挨饿，你挨饿你也憔悴。

“我去上学啦，放学回来就带你去看病！”木木扒拉着手机屏幕，翻出一张图片给我看，“就是这家店，我同学说这家店很不错呢。”

“咔哒。”

合上门的声音之后，是木木噔噔噔下楼的声音。

我像一条咸鱼那样软倒在窗台上。

差不多了吧，就是今天。今天再不补充噩梦能量，我就无法再维持这个躯壳在人界存在了。

等我的灵魂回归梦魇界，还不知要面临怎样的惩戒呢，史上第一只像梦貘一样低贱的梦魇，想必一定是五魇分尸，以儆效尤吧？

“你没有投胎成梦貘，真是可惜了。”小白在我身边惬意舔着爪子。

“娃特哀我。”我飙了一句跟木木学的英语。

“作为我的唯一一只梦魇朋友，我会跟你上香的。”小白认真看着我说，但我总觉得它在笑，笑得讥诮。

“吃点猫饼干吧，虽然无法让你维生，但是至少能消除一点饥饿感。”

“那和自欺欺人有什么区……？”

我正要拒绝，却听小白又补了一句：“毕竟回了梦魇界，就再也吃不到小饼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