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牺牲（2 / 2）

难怪，这样惨烈的场面，他都无法接受，何况云黎兮。

玄策试探开口“兮儿，你听我说，你阿兄他……他已经牺牲了。你把他放下来，我替他整理遗容好吗？”

谁想还是刺激到了云黎兮，云黎兮脸色一变厉声开口“你在胡说什么，阿兄只是睡着了而已。”

玄策别过脸，他现在不能崩溃，他崩溃了云黎兮会垮掉的。

他再次试探“兮儿，那你把黎华兄给我，让我看看他好吗？”

云黎兮脸色一怔，但她还是没有把云黎华交出去。

只是把他从背上放了下来，揽在了怀里，抬头看着玄策“你过来。”

玄策眼眶发酸迈步缓缓的走了过去。

他终于看清了云黎华的模样，血已经流干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就连那张俊俏的脸都添了许多伤口。

玄策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假意把脉，失意玄策一个手刀劈晕了云黎兮。

玄策整理了一下情绪语气沙哑道“把你主子带到将军府好生安顿，我带黎华兄去整理……遗容。”

玄策亲手给云黎华包扎了所有的伤口，擦洗了身子，换上了云黎华的常服，看着再也睁不开眼睛的人叹气。

低头看见了云黎华铠甲里掉出的纸张，拿起来展开一看，让他的眼泪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十年羁旅客，今日又败南。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一生为国的大将军，至死都在惦记他的国家江山。

玄策去看云黎兮的时候就发现云黎兮已经醒了，却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兮儿？”玄策唤了她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这是你阿兄的东西，要看看吗？”

这一声倒是让云黎兮给了他一些反应，云黎兮抬眼望向他似是在问什么东西。

玄策看着她这样心疼的要死，可是她阿兄没了，他怎么要求她不难过。

就是节哀顺变他都说不出口。

玄策将那首诗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吧。”

云黎兮接过去仔细的看着，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就滑了出来，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不停哽咽的云黎兮，玄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声道“哭吧，我在呢。”

云黎兮趴在他怀里哽咽道“你说……你说阿兄他可以后悔？”

玄策知道她在问什么，细细想了一下开口“我想你阿兄他不曾后悔，他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守护家国太平，他做到了。”

“那就好，只要阿兄不悔就好。”

……

从那日将云黎华的尸体背回来后，云黎兮就没再去看过云黎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不愿意见到云黎华的遗容。

她在自欺欺人，好像只要她没看到，云黎华就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只是……有些事终究是逃不开。

“将军，边城比京中要炎热上很多，尸身容易腐烂，边城如今条件艰苦，买不到冰块，还是早早下葬，给我们将军留下最后的体面吧。”云黎华的副将云阳打破了云黎兮自欺欺人的幻想。

云黎兮稍稍一愣后想也不想反驳“不行，我要带阿兄回家，这里不是他的家，我得带他回去。”

云阳还是坚决道“可是……您这样长途跋涉，回去之后我们将军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

云黎兮退步，语气发涩“火化吧，让阿兄和他拼死守护的土地融在一起，我带他们回去。”

火势渐起，云黎兮眼也不眨的盯着被火焰逐渐吞噬的身影，阿兄，你不是战无不胜吗？你不是战神吗？怎么这次就没有战胜呢？

阿兄，你不是没办法赢，你只是累了对不对，没关系，累了就好好休息，兮儿，带你回家。

“阿兄，兮儿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将军，您是为了我们才殉城的，我们对不起您啊。您一路走好！！”

“将军，您一路走好！！！”

“将军，您一路走好！！！”

边城的百姓跪了一地，齐声高呼，声泪俱下的为保护了他们十几年的战神送行，不管天下人怎么评价这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在边城百姓眼里，这就只是一个春天一起开荒种地，夏天一起光着膀子一起喝酒吃肉，秋天一起上山打猎，冬天一道滑冰打雪仗的青年人。是危难来临之时披甲上阵和他的兄弟们护的家园安宁的好儿郎。是他们的儿子，兄长，是他们边城百姓的亲人。

云黎兮抱着云黎华的骨灰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喃喃道“阿兄，你看到了吗？他们在为你送行，他们在感激你，可是兮儿不想要他们的感激，兮儿只想要活着的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