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时间可以验证一切-第三节(1 / 2)
我调整了一下被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总结,可以睡觉了。但我很快就发现自己完完全全的跑题了,我还不能睡觉……
我记得小时候我爸告诉我说以前在化工厂门房里,景程说,一帮人在那玩牌,你妈也在那玩牌,你拿着十块钱一把那个单炮子在那抗房梁,后来洋洋他爸拿着你那枪玩,玩坏了,你抢过枪就擂他……
我听到这忍不住接过话来,说:我的天呢,气死我了你知道吗!他就一智障你知道吗!他上完膛没把那把手推回去,他扣扳机扣不动,我直喊,我告诉他把那个推回去,他不听!就硬扣扳机!直接就炸膛了,把我给气得……说完,我还故意地喘着粗气。
我爸说人家给了你十块钱让你再买一把去,你还不干!
我跟你说啊,我还不是不讲理,不是说像有些小孩儿似的,就非要原来那把枪,还是说怎么着的。主要是他把我枪完坏了!还得我自己去买!你说说!那我能乐意吗!
哈哈哈,那年过年你还拿菜刀砍那倒霉二哥,回头还拿着铁棍子找人家去了……
他把我衣服扥坏了你知道吗,说着我就忍不住地笑,边说边用手比划着,那么大一口子!
我爸就告诉我说,就这个陌桑,可不能惹,真玩命呀他是!
冲干净身上被捻成了条的皴儿,我们一边休息区走,一边继续侃着以前的趣事。
其实,你要说那时候我砍他,要是没人拦着我可能就真的会砍下去,我说,但是有人拦着我呢,我也知道不瞎砍。真要说是个混蛋的,那就连拦着的一起砍了,我是有理性的。
景程撇着嘴咦了一声。
你还别不信,尤其说到了现在,我现在是特别理性。我会生气愤怒,但我知道怎么化解。最主要的是我知道怎么利用愤怒,对待有些事情有些人,你就是要表现出愤怒,甚至于说你还没那么生气呢,你装,也要装出愤怒的样子。
对对对,有的人就是贱骨头,好说好道的不管用,就得来硬的。
诶,你来硬的你还得有分寸,你要是太硬了他还跟你没完!他不会咬你但是他会恶心你。
到了休息区,我擦了擦身上的水,立刻走去储物柜拿手机。看到消息提示灯还没有亮,便拿着手机回去躺椅坐着。景程在旁边的躺椅上趴着玩手机,我时不时地和他闲搭一句,同时注意着他是否会看向我这边。
我打开qq看着之前发给梓榆的消息。
“那个……我问你个事。”
“嗯呢。”
“你还有第一次吗?”
发出这条消息后我就一直盼望着得到肯定的答复,但十多分钟过去一直没有收到答复。我决定给她打电话,才知道她已经关机了。我的心里开始打鼓了,估计这是否定的答案,但还是不停地告诉自己她可能只是生气了才没回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好了,但这时不管怎样想都只是在自欺欺人,一切还是要等得到答复之后再做考虑。
可我还是盼望着梓榆是因为不高兴才没有回复我消息。但一直到现在,我吃过了饭,也洗过了澡,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复我。我又试探性地发去消息。
“小仙女?”
我想说“我问你这个问题不是不信任你。”但是又觉得这话有问题,这样的话似乎是贬低了梓榆对我的信任。而且还会把自己越描越黑。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种问题。我是……”
我觉得这话很好,这种难以言喻地感受就要这样似有若无的话才能表达。但发完了这条消息,我还不能就此放心,或者说是坦然的任其自由发展,一直想着能再和她说些什么。
过了会儿,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八点十七分,上一条消息显示是在七点五十四分。已经要半个小时了,不能不再说些什么,即使话说到位了,时间没花费到位也是不行的,更何况还不能确定话已经说到位了。
“对不起,亲爱的。”
“我不该问你这样的话。”
“我是因为……”字打到这里停了下来,我问自己能是因为什么呢?我实在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和她说是因为赵普说起过?这绝不能说。
那时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是炼钢炉,闪着像黄又像红的光芒,散发着能融化一切的热。我看了看景程,这样的事情不能和他说,我要尽可能保持着很平常的样子,不能让他看出什么。
终于我想了出来,我回头看了一眼景程,确定他不会偷看我打字,我把之前的几个字删掉,打出来想好的话发给了她。
“我问你这个问题,不是说你没有第一次我就会不爱你了或者是怎样,我不介意这个的,这说明不了什么。只是如果你没有第一次的话,咱们就可以有性生活,如果你有第一次,咱们就等到结婚以后。我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说的不是实话。不对,不能说不是实话,这也算不上是假话。这段话就不该用真假来衡量;关于性,我确实一直是这样的态度,这是我一直以来给自己定义的理想恋爱状态。一生一人……只是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能接受她,所以我不知该怎么定义我的回复。
到了九点多钟我才回家,可是梓榆还没有回复消息,电话也依旧是关机状态。
我打开在澡堂喝剩的碳酸饮料,仰起头一口饮尽。眼睛盯着饮料瓶子,想起之前和梓榆聊到过,她也是洗完澡就想喝碳酸饮料,不然就觉得胸口憋闷得慌。
我合上瓶盖,扎进被窝里。想起以前在小学时魏景程还总是和自己说郭梓榆好看,喜欢郭梓榆呢。小学时候……
同村的孩子都是自幼相识的,但我真正对她有记忆要从小学三、四年级才开始。在一起以后我偶然和她提到这点才知道,原来她比我更甚,到了初中才正式有关于我的记忆。
她一直是学校的校花级人物,学习也好,到了初中也是如此。后来到了高中虽然学习跟不上了,但还是凭借长相和人脉为人所艳羡。
但我小学时却对她无感,从来不能理解她到底哪里好看,到了初中才刚刚觉得她略有一些动人之处。我和梓榆说起这件事时,她又羞又气,撒娇着发怒的样子,真的是可爱死人了。
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地把嘴角扬了起来,我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但紧跟着又有一股悲伤由心涌动。——这感觉与喜极而泣还不同,我是喜极思忧。这样的感受对于我是弥足珍贵的,虽然我的危机主义思想导致我从小就经常思忧;但往常的“忧”是很少会让我哭泣的,可这次我却支持不住了,因为这忧里面还带有恨。我仰身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咬紧了牙,忍耐着不哭出声音。
我恨!恨天意弄人。——我和梓榆从来没有分到一个班过,所以一直是不熟悉的。后来到了初中,我和赵普走得比较近,或者该说是赵普总是缠着我一起野逛,也经常会缠着我一起去找梓榆。就这一点而言我是真的很佩服他的——脸皮厚,吃个够!不过这佩服也不完全是讽刺,我佩服他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喜欢就去追求,而我就太木讷了。
每次他都缠得我没有办法,只得去当他的跟屁虫,也就是这样,我才看到了梓榆的美。虽然她一直是公认的漂亮姑娘,但可能是不太对我的胃口,所以我到了初中才刚觉得她有一点好看。可这时我发现她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美,越看越爱,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流露于外表的美会随时间消退,而源自内在的美永不枯竭。但这却是因为赵普的无心插柳,而我现在对于梓榆的心结也是因为赵普。
想到这里我就恨得发疯,攥紧了拳头,脑子里呈现出自己完全包裹在被子里的样子——屋顶上的那一盏灯很亮,把整个房间照得只有白光,一切家具都被照得几乎消失,就连身下的这张床也只有被子盖着的这一小块地方还能保存着原来的样貌。但也只是心里清楚自己处在这样的环境,眼睛是无法看到的。我被黑色笼罩着,它和那白光一样吞噬一切,整间屋子只有这一处不一样的色彩。被压在这黑暗中的我不停地在喊——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手机响了,是qq消息的声音,我睁开眼睛与另一层包裹着自己的黑暗对视着。一秒后,我猛地挣开被子,一阵白光照得我有些眩晕,但没有停止任何动作,我虚着眼翻出手机。
梓榆终于回了消息——
“其实我早就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但我还是没能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这句话是意味着什么。关于和赵普在澡堂的记忆都是真的,那些我不能确定的话看来也确实是出自赵普之口。我不断地和她说着没关系、我不介意、这不重要之类的话。这是在安慰着她,也是在暗示着自己,我想告诉自己这没关系,这没什么好介意的,这不重要!
本来嘛,那就是一层膜,那有什么的?那说明不了任何问题,那只是因为她曾经深爱、曾经纯真、曾经幼稚。谁又不是呢?那说明她愿意为爱付出,她也一定愿意为我付出,只要我爱她,她也爱我……
嗯,只要我爱她,她也爱我,就够了。我努力地去安抚她,我们聊了很多。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当时qq已经有根据聊天内容而进行表情弹幕的交互了,我看着屏幕中从上落下的,不记得是“色”的表情还是“飞吻”的表情,它们一个个地落完,我便关上了手机。这一天晚上聊到了十二点多,最后这样尴尬结束。
第二天我们便恢复到正常状态,平常地聊着天,字眼里满是快乐幸福。可晚上我约她出来散步,却被推辞说是不方便,这让我很是不悦。
之所以不方便,是因为梓榆的家人并不知道我们俩人的交往。虽然她是一个有主意的姑娘,但总的说起来她还是一个乖女儿。她的家里人不太赞成她在大学时候搞对象,不过如果知道了她有在搞对象,她的家里人也一定不会强行去拆散。
而且她也说过:就算他们不允许,我也不会为此放手。我会劝说她们,如果不行的话,就来硬的。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左右不了我。
会顾及父母,但绝不会因此停下脚步;会与其沟通,但绝不会让其惑乱信念。——除了会与其沟通这一点,她简直就是另一个我啊。我们实在是太合适了。我们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