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粉摊摊也是个场合(1 / 1)
所有获奖者的名单,吔,毛里看不出逑呢,县长马会来获得头奖了,奖金三十万。颁奖典礼要开始了,书协秘书长王会整见到马会来出席典礼领奖来了,跑上前去,说首长你亲自来颁领奖了哇,你即兴讲话呢,作最高指示呢,作最新指示呢,你重视我们这块工作的啊,马会来脸都笑烂了,王会整弓着腰,以手示意,咪咪地笑着,引领着马首长他,这个一行人来到”同意”二字字帖下边,王会整右手背敲杵左手窝,脱口说道:“也不知这作品出自哪位大家麾下,妈呀个瓜子,二字龙飞凤舞,尽显柳颜风骨,足见功底,足见功底啊。这特等奖是匿名硬投出来的啊,名至实归,名至实归啊。讲说这字,是板凳上日尻子,硬抵硬呢。而今目前眼目下,放眼书坛,无人出其右啊,他等书法大家偶遇这位作者,是同时代的悲剧啊,也是哦,说不定他们会把个脑壳埋在裤裆里,说,既生瑜,何生亮呢,我,当然我就是小学生了,高山仰止了”。马会来泯嘴笑着说:“嘿嘿,嘿嘿”。随着的女秘书娜娜甜甜蜜蜜地说:“首长你可是县长中字写得最好的了”’。王会整补充说:“首长你可是书法家中官当得最好的了”。马会来笑盈盈地说:“艺多不养家呢,我是田忌赛马,在当官的人中我就给人家比字,在写字的人当中我就给人家比官了,像是永远都立于不败之地呢,讲说多没劲呢,打个比方吧,从政是我的原配,那书法就是我的情人了,这个就像是夫人是我的原配,有的人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了,哈哈,哈哈,他也就飘飘然起来了”。
马会来收获了获奖证书,囊括席卷包裹了奖金,饭饱酒足后,剔着牙,红着眼,打着饱嗝,左腿打右腿,要离开了。王会整追上去了,结结结地:“首长,这个,这个,单位揭不开锅了,开不起舀了,这是个要点经费的请示,你还是批示一下吧”,娜娜接过批示一看,说,“会整哥,你们也太挖猴了,首长才得了个奖金,马上你就叫首长给你单位批款子,水都没有淹了脚背子,你们是清水衙门,也不是哪儿的油水部门,这个首长是清楚的,首长你看是不是给他们批点票子,要不就真会断了炊烟了”,马会来一愣,接着笑的嘴巴扯起耳门坡,说:“我知道这场风波迟早是要来的,给一百万嘛,就是个凉粉摊摊,也大小是个场合,摊子摆起就要扯圆嘛,我就那两个字,献丑了,说着接过请示,大笔一挥,同意。王会整把马会来得奖的过场做得像是真的样,马会来开始是将信将疑,后来都确信得奖是真的了。书协,清水衙门,弹丸之地,一年都过泡活日子了。王会整想起这,碰天一个大笑,硬是是官场的秘诀就是把首长整高兴,只要是他一高兴,他也会让我高兴了。这以后写书协志的时候,这,就不是笑谈,而是一个佳话了。
在马会来的位置上,没有诱惑,没有煎熬,那是假的,关键就还在他自己把持得住不。他有时候想,人无所谓高尚,高尚那是因为受到的诱惑还不够多,人无所谓忠诚,忠诚那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高。他上任没有几天,有人给他送上了四个大字,马到成功,他那个心理是喝了蜂蜜一样甜,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暗自庆幸,老祖宗给他留下了一个多好的姓氏,组织上安排他当县长,临行前,大家祝贺他,说是走马上任,刚才上任,就有人送来字条,马到成功。这不,老马识途也锦上添花来了。走马上任,马到成功,老马识途,可是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啊。送来马到成功字条的是赵着办的夫人。赵夫人,打扮得是花枝招展,几句娇滴滴,软绵绵的话语,使他马会来浑身酥麻麻的,他直是晃动着头,瞪着的眼眯着了,说是要淡定,要冷静,要把控。像是时空疑滞,他浑浑噩噩地,迷迷糊糊地,是失态,不是失态,是失忆了。好半天,还是赵夫人弄破了寂静,说:“我的马县长呢啊,你就首肯批示了吧”。马会来梦儿糊涂地,像是回归清醒了,一下子觉得在女人面前怎么能显示自己的不能呢,在女人面前更能够放大自己的成就与不羁啊,不管三七二十一,大笔一挥,同意二字写上去,批了。马会来又瞄看着赵夫人,擦着口水,赵夫人莞尔一笑,侧身亮出自己性感弯曲错落有致的身段,马会来又神情恍惚,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过了没有好久,在酒店,这马会来邂逅碰见了这当初使他神魂颠倒但是毕竟没有颠鸾倒凤的女人,他一指说:“啊,是你,是你,就是你”。没有想到,赵夫人,人家一下满脸通红。马会来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当初没有沾了个盐咸醋酸,这时到是因为邂逅给创造了一个美妙的猜想。他的经验是有的,就是他喜欢那女人,定然是那女人也看上了他。那天,他看着李翠翠,人家李翠翠看着他看见她了,他脸一下子成了一张红纸。原来,他心仪翠翠已经很久了,每每他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共浴爱河时,冲锋的时候,巅峰的时候,突破的时候,幻想到的就是翠翠了。马会来还由此脸红红脸推定自己在女人特别是在美人面前的地位与杀伤力来。他确认,也是几分自信,自己除了有权力的魔杖,长的还不赖又奠定了无往而不胜的基础了。
多年之后,王会整当上昭化县县长了。
王会整这人有些滑。人像是个泥鳅一样,你好不容易把他逮拽在手里,它却又从指头缝隙间溜起跑了。
春华秋实。年底了,王会整多者一两个月,少则一二十天,哪里都不去了,他是要坐在办公室的。就像是他放了一排排钓鱼竿,总会有鱼儿上钩样。就像是他养放了多少撵山狗,总会给自己捉来猎物样。他知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那些排队来给他拜年的,他接见的差不多了,他就会在年前最后一天,去拜见他的上边了,这样一来,上上下下的事情就顺溜了。王会整政治经济学学得好,可以能动地使用剩余价值理论。他的理想,就是在下边收的与上边送的之间得到最大的差额。他的难处,就是在收送之间找到一种最平衡的节点。但是后来他发现相对论的原理对这活路这生意同样是适用的,是同样具有指导意义的。收,当然就像是刮一样,要一爪子下去整见骨头,夺泥燕口,削铁针头,鹭鸶腿上劈精肉,搞他个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是送,讲说就是送的越少越好,甚至活人想的是像牛虱子一样,只吃不拉。但是为了稳当,取悦献媚于上,就像是两情相悦样,往上送还是越多越好。但是甘蔗哪有两头甜的呢,馍馍就只有那么大呢。于是乎,只有克己了。俗话说,家里有金银,隔壁有等秤,领导又哪儿有几个是莽子呢。你的情况,就像是烫猪的黄桶里边的水,杀猪匠只要用手在里边去摸一下,就知道温度是多少了。上边要是知道你搞的多,送的少,讨口子烤火直是只管往自己裤裆下边搂,对下,吃人不吐骨头,对上夹灰卷口,虚与委蛇,那你的位子就会是活摇活甩的了,自己就是自己政治生命的催命鬼掘墓人了。于是乎,收多送少,小聪明,收多送多,大智慧。首长知道你收了十个子,就送上了八个九个子,他就会觉得你在那个地方当政,就像是他自己在那里样,你这是忠诚啊,是担当啊,是干净啊,便会非常地信任你,可以同一个鼻孔出气,可以同穿一条裤子。你可不要以为你没有多留下几个子是不是自己有些傻了,其实这个就像是跷跷板一样,塞翁失马一样,这多送出去的银两,会翻倍的给你带来横财。说不定上边的首长看到你是这个样子的对头,就会在第一时间给你换一个更好的口岸了,甚至是封疆大吏了。那你实际得到的银两的绝对数目那可是大多了。可他人也难搞,他老婆子随时都像是破罐子煮屎样,在他面前说,你呀,也就是个鸡公刨虫虫吃的命,搞了几个钱,睡瞌睡的时候都在笑,一醒来,就把大头又漏送跑逑了。
王会整在办公楼上有三间套房,相通,又各自独立。
秘书孙高鹏坐在旁边一间。里边第一间就是王会整办公的地方了,这可是机关的核心所在。再往里边的两间,那是王会整休憩的地方了。按照他的王氏理论,这当官,有职务之便,也有职务之累。有时是上边千根线,下边一根针。实在是累了,他就会到最里边那一间去小憩一会。坐累了,睡一会儿就是休息,站累了,坐一会就是休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啊,一个人累了休息一会儿,再正常不过了。何况他辖下的一亩三分田,总要给他放得下一张床呢。当初休息室设计装修好了的时候,需要添置一张床。孙高鹏想,官当到他这个层面上,这个份上,素瞌睡是睡不着的,晕瞌睡是睡不完的,不用找,就是送上门来的晕瞌睡也睡不完的。小孙负责买床了,他掂量来掂量去,觉得要是首长睡在上边施展不开来,那可就是自己失职了,于是乎买来了双人床。还特地买了些铁三脚架,对床再行加固。加固好了,他还不放心,就跑到床铺上跳了几下,也是哦,压塌下去的有多重,弹跳起来的就有多高。想来也是,小小秘书孙高鹏,其忠诚内化于心,其担当外践于行,如此这般,也不是没有道理。料想,庭院深深,屋吼头,柔和的灯光,优美的乐曲,再来点,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