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凌霄公子(1 / 2)
十日后,凤府大婚,吹吹打打迎来了冯家大小姐的花轿。大婚当夜,当凤烨挑开红盖头时,心急的冯潇儿立刻抬起头去看自己夫婿的容貌,待看到凤烨的瞬间,她激动的大叫了起来。
“怎么是你?”
凤烨看了她一眼,冯潇儿立刻噤声,规规矩矩的又坐了回去。有人拿来合欢酒,两个人喝了交杯酒后,下人们就都退下了。
凤烨又看了看小七和穗儿道:“你们也下去吧?”
小气道:“少爷,若晚间……”
“无妨,你们下去吧!”
冯潇儿笑道:“没想到我的夫君竟是公子你!”
“我也没想到我的娘子喜欢去烟花柳巷。”
冯潇儿哈哈大笑道:“那一日我和穗儿无意间看到一个容貌惊为天人的红衣男子,便追了过去……不过,我的夫君同他容貌不相上下。”
见凤烨神情冷淡,冯潇儿立刻收敛道:“公子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说你长得也很好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大婚之夜,凤烨竟然捧着本书对着烛火,将新娘子晾在了一边儿。傻坐了半天的冯潇儿不知所措,立刻转移话题道:“哦,对了,那天我救下的那位姐姐呢?”
“她如今在厨房。你不要去找她,否则对我们三人都没有好处。”
“那,我可以偷偷去看看她吗?”
“等你熟悉了府里的情况再去。”
“多,多谢夫君教诲。”
看到她背书似的说出这几个字,凤烨觉得无比好笑。
熄了灯,俩人躺在床上。凤烨的手碰到她的手臂,确怎么也下不了手,这冯潇儿看上去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冯潇儿闭着眼睛道:“夫君,他们已经教过我了,我知道会有些疼,但我一定忍着不叫出来。”
凤烨心里忽然生起无尽的羞耻感与罪恶感。他急忙收回手,坐起身,复又点亮了蜡烛。外间的小七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少爷,可是有什么需要?”
“有些冷,再帮我拿床被子来。”
小七很快的拿来一张厚厚的被子。
“以后进门前记得敲门,没我的准许,不许随意进来。”
小七有些幽怨的看了看少爷,少爷虽不是温柔言语之人,却也极少疾言厉色。刚才那些话就好似觉得自己是个不懂事的丫鬟一样,谁不知如今有了少奶奶,她也要注意着点。她心有不甘的又看了凤烨一眼,匆匆离开。
凤烨用刀割破了手指,滴了几滴血在床上,嘱咐冯潇儿明日只管装糊涂,什么都不要说。然后他拿着小七拿来的被褥,睡在了床下的地上。冯潇儿一夜未睡,眼睛哭的也有些红肿。父母千叮咛万叮嘱,凤家虽败落了几十载,然而凤家大公子确实个惊才绝艳的人才,十分得圣上喜爱,将来必前途无量,叫她务必同夫君处理好关系,不想他那么讨厌自己,新婚之夜就分开睡了。
凤烨一早起来,将被褥放到床上,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惊讶道:“你怎么了?”
“夫君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我只是,只是怕你害怕……”
“你就是讨厌我,因为你见到我的时候,我……”
冯潇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了起来。
凤烨安慰道:“没有,我昨日酒喝得多了,所以……”
“那你也不必睡在地上啊。”
“你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嫁进来后就要事事听我的?”
“有。”
“那乖乖下床梳洗去见公婆。”
新婚头一日要做的事,母亲已经让她在家演练了几日,她出乎意料完成的很好,没有什么错处。看她疲倦不堪的样子,凤母心中甚是喜悦,看来自己很快就可以抱孙子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如此不怜香惜玉,把个新媳妇折腾的连站都站不稳了,好像闭上眼立刻就能睡着了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凤烨不再睡地上,可也没有再碰过冯潇。那一夜的那种羞耻感让凤烨连睡在冯潇儿身旁都有些不安。两个人之间好似有一条楚河汉界,谁都不会越界。不过冯潇儿除了第一日的委屈外,就不再想这件事了。并没有人告诉她,这是夫妻间时长要做的事,并且凤烨待她也很是温和。冯潇儿很快就熟悉了这个家,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很喜欢这个漂亮调皮的少奶奶。
冯潇儿觉得到了自己该去看玉谨的时候了。她和穗儿悄悄的去了后厨。玉谨刚刚做完手里的活,抬头就看到了冯潇儿。她立刻就认出了冯潇儿,看她穿着打扮,再想想那一日凤烨的话,立刻猜出了她的身份,跪下道:“多谢少奶奶搭救之恩。”
“快起来,姐姐怎么如此聪慧,我还一字未说,你就什么都猜到了。我若有姐姐这样的脑袋,定然女扮男装去考个状元回来给我爹爹玩玩儿,他就不会日日逼我嫁给状元郎了。”
“这里不是少奶奶该来的地方,我送您回去。”
“我刚来,你就赶我走,我还有好多事没问清楚呢。”
“少奶奶最好对外人都表现出不认识我。至于我的事,你问问少爷就知道了。”
冯潇儿被玉谨给推了出去。晚上,她缠着凤烨刨根问底的问玉谨的身世。凤烨无法,便将玉谨说的都告诉了她。
“她说的是真的吗?”
“当年通敌的案子牵连过众,最惨的莫过玉家和孟家。只是无人知道玉大人还有后人。所以你要谨言慎行,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不只是你,我们两家人都会被牵连。”
“玉姐姐好可怜,我们怎么才能帮到她呢?”
“翻案是不可能的了。马大人虽没死,可若她被莳花馆抓回去,下场必然也很惨。”
“那样的人物就困在下屋里,当真可惜。”
“等风头过后,你悄悄的问问她,看她可还有能投靠的人,我们想办法将她送走。”
“好。”
冯潇儿开心的答应了,凤烨看着她着实可爱,掐了掐她的鼻子。
冯潇儿道:“烨哥哥,我们还不圆房吗?”
凤烨放下书,莫名的心里打鼓,这么长时间不圆房,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冯潇儿了。
“你想吗?”
“我若说不想,烨哥哥会不会生气?”
“不会,何时等你想了再说。”
熄了灯,两个人还是合衣躺在床上,秋毫不犯,倒也相安无事。
午后,冯潇儿无聊的快睡着了,穗儿急匆匆跑进来。
“小姐,不,少奶奶,我刚才看到崔妈妈在骂玉姐姐。”
冯潇儿鞋都没穿好就跑了出去,临到下屋前,才放慢脚步,装作路过,问道:“何人在吵嚷?”
崔妈妈马上笑脸相迎道:“回禀少奶奶,这丫头这几日跟失了魂一样,经常打碎东西。”
“不过是些碗盘而已,何须如此吵吵嚷嚷的,显得我凤府如此小家子气。”
“若是寻常物件也就罢了,这是夫人钟爱的一套茶盏,碎了一个就全废了。”
穗儿道:“崔妈妈不要欺负我们小姐新过门。我可是听府中人说了,夫人、老爷特别喜欢苏荷姑娘做的饭菜。大婚当日若不是她在,你个老东西指不定出多少乱子呢。不过一套茶盏而已,就这样为难人。”
崔妈妈低着头不敢反驳,心里恨死这个嘴不饶人的小东西了。无奈穗儿是陪嫁丫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少爷收了房,成了主子,她哪里敢得罪。
崔妈妈陪笑道:“我只是心急说了她两句而已。”
“茶盏的事我自去同母亲说,你们先出去,我同她说几句话。”
下人们都出去后,玉谨神情低落,俯身一礼道:“见过少奶奶。”
“玉姐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只是听闻一个友人出了事,心里有些记挂。”
“友人?你告诉我是谁,只要是我能帮到你的,我一定帮你。”
玉谨想了想,还是做罢。这少奶奶心智跟个小孩子一般,怕是告诉了她,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冯潇儿紧了紧披风,等着玉谨回答。
玉谨立刻道:“少奶奶以后还是少来这里,阴寒的很。”
“你的手怎么了,快给我看看。”冯潇儿一把抓住玉谨的手,道:“怎么都起了冻疮了。”
“涂些药就好了。”
“玉姐姐,我虽不能替你父亲翻案,也不能救你出苦海,给你换个清闲的差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这里干干净净的,我已经很满意了。”
“不然,我把你安排到我屋里如何?”
穗儿道:“小姐,你安排这么个人进你屋里,那小七姑娘不得气得七窍流血去。”
冯潇儿诧异道:“关她什么事?”
“他是大少爷唯一的通房丫头,怎么会没关系?”
冯潇儿依旧不懂。
“少奶奶,你就别费心了,崔妈妈对我说不上好,但也不坏。今日却是我粗心了些。”
“当真?”
“当真。”
“对了,你可有亲友可以投靠的?”
玉谨摇了摇头。
“你若有什么事,记得叫穗儿告诉我。”
“苏荷记下了。”
当天晚上,冯潇儿将事情始末说于凤烨听。
凤烨道:“记不记得那一日你见过的那个红衣男子?”
冯潇儿立刻一脸兴奋道:“当然记得。”
“他如今的名字叫凌霄,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了。当年户部尚书孟时千因玉谨父亲的案子被牵连,也被抄了家。孟时千的独子孟昱丞下落不明,当年就有传是被长公主所救。”
凤烨省去了关于凌霄同长公主的传闻,又道:“若我没猜错,那位凌霄公子就是玉谨儿时伙伴,孟时千的独子孟昱丞,不想也沦落风尘之地。”
“风尘之地,男人还可以沦落风尘之地吗?”
凤烨不去给她解惑,继续道:“前些日子,凌霄不知得罪了谁,被打断了一条腿,扔到了西市街上。他竟还有闲情靠在坊门上吹笛子,后来流血过多,昏死过去,才被清风苑的人抬走。这件事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烨哥哥,原来你也很喜欢这些坊间的传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