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魔君子规(1 / 2)
渔翁五人结伴向南而行,一路追踪色魔月伶的行踪,蛛丝马迹竟是直指平都。渔翁便提出要顺路去平都孟家,看看那所谓的化魔池到底是真是假。原本冯、玉二人也是要去寻孟玉堂的,他走的仓促,神色慌张,冯阿牛多少有些担心。且以孟家在平都的实力,找出月伶,彻底铲除色魔兵团,便不是难事了。
自从有了豆包后,玉如烟每天都笑意盈盈的,像个孩子般终日同豆包猜来猜去,叽叽咕咕聊的不亦乐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冯阿牛时长抱怨被她冷落了,看起来像足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有了好酒好菜,渔翁亦是每日笑容满面,也不训斥鱼竿了,没事就抓来豆包耳提面命,一遍遍的教授她克制魔息的法术,一老一小时常以大眼瞪小眼互相警惕开始,到豆包受不了渔翁唠叨式的教诲,狂躁的开口要咬他为结局。一路上五个人说说笑笑,不觉就来到了平都。
平都,人心所向之地,繁花似锦,龙蟠虎踞,以萧家为首的燕、韩、孟、纳兰四大家族分守四方。不同于四大家族入世而立,四相教立派深山老林之中,创派千年而来从不参与王权争斗,凡尘俗事。只要没有妖魔大举侵袭皇城,便不会贸然出世。而孟举教是当世仅次于四相教和檀溪寺的另一大教派,虽创立不过百年,确曾一度势头压过了另外俩大教派。正如逸闻经中所记载的,孟举教创建人孟时千曾是盛名在外的一代豪侠,虎父无犬子,几个儿女皆是人中龙凤,个中翘楚。可惜在上一次人仙妖魔的大战中,孟时千和几个儿女,连同出色的门下弟子尽皆陨落,孟举教从此开始衰败没落。孟时千的幼女孟芳娇年幼受命,接任了掌门之位。她性子倔强,刚毅果决,带领残余教众自强不息,励精图治,后在夫君的协助下,不辱使命,终于令孟举教恢复了往日的兴盛。随着教中弟子不断增加,孟芳娇在夫君子戒的建议下,效仿四相教,将孟举教迁入了深山之中。也就是在那里,子戒发现了天然而生的一座化魔池。至此,他便在池后的洞穴中闭关,每当有魔被送入化魔池时,他才会出现。所有魔头也都是经由他手,除去魔息后,再放走。孟芳娇对他无比的信任,从不插手这些事。
远远的可以望到孟举教的山门了,豆包的鼻子开始快速翕动,整个人兴奋异常。
渔翁突然道:“不好,出事了。丫头,抱紧豆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她进去,在外面等着我们。”
三个人飞身入院,放眼所见触目惊心。满地残肢断骸,竟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死去的人像是被谁生吞了,掉落地上的不过是嚼碎的血肉和骨渣。所过之处血腥之气冲天,也难怪豆包会受了刺激。孟举派数千人竟无一人生还,风吹落叶,一股死亡之气袭卷像三人。冯阿牛越发担心起孟玉堂的安危。就在这时,竹林深处传来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母亲”。
那是孟玉堂的声音,冯阿牛立刻飞了过去,渔翁二人紧随其后。竹林旁,山石背后有一汪碧潭,碧潭深处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他一身锦衣血迹斑斑,表情狰狞。他抓着孟芳娇的双肩道:“芳娇,你什么都没看到,你依旧会留在我身边,是吗?”
孟芳娇嘴角的血汩汩流出,眼泪无声滑落,道:“没想到我孟芳娇竟是有眼无珠。嫁与仇人,助纣为虐。”
“说,说你会留在我身边,你会留在我身边,快说。”
随着那男子不断的摇晃,孟芳娇缓缓闭上了眼睛。孟玉堂轰然跪在地上,痴傻般问道:“父亲,为什么?为什么?”
子规猛然松开了手,孟芳娇的身体落入水中。他捂着头嚎叫道:“我不是你的父亲,你快走,不然我也吃了你。”
“你难道忘了,小的时候,你也经常抱着我,陪我玩耍,给我买好吃的,教我读书,练剑……你难道忘了,你同我母亲的恩爱情深了吗?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不过是骗你母亲的,我若不对她好,她又怎会嫁给我,并乖乖听话。”
“我不信,你一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才,才会错手杀了他们。”
冯阿牛轻轻拍了拍孟玉堂的肩膀,孟玉堂猛地回头,看到了冯阿牛,泪水滚落满颊。渔翁看着那所谓的化魔池,不过是一汪天然泉眼汇聚的普通水潭,四周埋了不知为何物的法器而已。那潭中站着的就是吞了整个孟举教的魔头,想必之前孟举教在外四处围猎的魔头,被带到这所谓的化魔池后,尽数被这魔头生吞了。
渔翁喝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痴傻状想了想,忽然大声自豪道:“我乃魔君子规。”
“是了,是了,原来是你。”
子规向前几步道:“你认得本君?”
“好歹曾是一代魔君,竟将自己弄得人鬼难分,神志不清。”
“当年一役,你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如今我魔功大成,我要带领我的魔兵,踏平人间和仙界。”
“你逆天而行,暴戾恣睢,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你一次生的机会,你确继续残害生灵。我单元山今日便为苍生除了你这个祸害。鱼竿、阿牛,这魔头刚刚吞了大量精元,尚未完全吸收,必须立刻铲除。”
鱼竿和冯阿牛立刻站到渔翁身旁,三个人一同飞向碧潭之中的子规。子规全不把三人放在眼里,一声嘶吼如同一面声波墙,将三人生生振飞。三人落地,瞬时反扑,手中武器齐齐袭向子规。子规铁塔一般屹立不动,随手抓住渔翁的木杖,连带着渔翁一同在空中旋转了数圈,砸向地面,护体魔息将鱼竿和阿牛的兵刃弹飞而去。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这三人在子规面前如同不会法术的普通人一般,他只需用蛮力,就可将他们一一歼灭。初初交手,渔翁已知毫无胜算,惊恐于这么多年也不知他吞了多少魔头,又要有多少生灵罹难。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我待会儿想办法拖住他,你二人马上带着这傻小子和丫头离开。”
“师傅,你莫要想着慷慨赴死,让我一个人伺候那几个老头。”
“听师傅的话。”
渔翁一分为二,两个渔翁手中分别拿着一根木杖,木杖光芒大射,无数青色符文浮现,周身瞬间布满尖刺。两个渔翁一左一右抡着木杖砸向子规。子规多少有些轻敌,不想渔翁这一招竟带着雷霆之势,那木杖近身前变做巨大,身上的尖刺瞬间刺入他身体的同时青色符文随之覆盖他全身。他整个人被符文覆盖,脸上表情痛苦狰狞。渔翁大喝一声,让他三人速速离开。冯阿牛确好似没听到一般,使出奇怪的一套掌法,朝着子规身上多处大穴位而去。鱼竿亦是长剑飞舞,刺向子规,毫不示弱。天崩地裂一般,子规一声嘶吼,刚猛的魔息将三人再次振飞,木杖的尖刺将他衣服撕扯殆尽,也带下了他无数皮肉。他赤裸着上身,无数细小的血洞,汩汩流出血,血液中的青色符文滋啦啦作响化为乌有。他双掌轰向深坛,水花四射冲天而起,犹如瀑布般袭向三人。
三个人毫不退缩,继续向前。望着不屈不挠的三人,子规停止了戏耍,张开血盆大口,三人被巨力吸着飞向他的巨口。孟玉堂终于放下了母亲的尸体,执剑飞向子规。子规不曾防备自己的养子,胸膛顿时被朔风剑洞穿。他丝毫不在乎,轻易折断了孟玉堂的宝剑,一只手掌张开,将孟玉堂吸入掌中。孟玉堂含泪看了看子规,闭上了眼睛。子规看着孟玉堂,确是迟迟不肯动手,脸上再次出现痴傻状。他松开了孟玉堂,双手捂住头大喊道:“好痛,好痛。”
头脑里一直有个人在告诉他,不可以伤害孟玉堂,不可以伤害孟玉堂。孟芳娇笑颜如花的脸一遍遍浮现在他面前,那一声声的“夫君”让他脸上隐隐荡起笑意。
孟玉堂道:“父亲,你既狠心杀了所有人,杀了母亲,便也杀了儿子吧。”
子规双掌胡乱挥舞,好似要将孟凤娇从眼前赶走,口里大喊大叫道:“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也不想的。”